王寬房內,薛映坐在桌前小心翼翼擦拭雙刀。韋衙內靠在椅子上,目光看著窗外夜色。仿佛和眾人隔得很遠。
元仲辛和趙簡對視一眼,看向衙內……
趙簡:“酒中下藥的事,你告訴元昊了?”
韋衙內轉過頭,面無表情,漸漸露出微笑:“他自己察覺了?!?/p>
趙簡笑笑,轉頭看看小景。
小景:“趙姐姐早就說了,這長期下迷藥的手段,其實不好用,常年帶兵的人,身上出現(xiàn)異狀,總會察覺。世上也沒有什么藥,真能前期毫無癥狀,某一天突然爆發(fā)?!?/p>
元仲辛敲桌子:“這要有用,還得臨時下猛藥。”
韋衙內:“元昊已經決定假造神使,舉行儀式?!?/p>
趙簡:“看來他是真的相信你了?!?/p>
“殺父之仇,怎會不信?!表f衙內看向王寬,“要不是王寬,那天我也過不去。”
……
那日,王寬房內。
元仲辛:“這條命,是我欠你的,只要你想要,隨時可以拿走?!?/p>
韋衙內憤憤搖頭:“我不要你的命,我要殺的,是元天關?!?/p>
王寬:“衙內,我有個疑問?!?/p>
韋衙內看向王寬。
“元天關殺伯父,真是為了元仲辛么?”
元仲辛突然愣了一下,表情變化不定。
“你也想到了……你突遇激變,情緒激蕩,其實平靜下來,自然也能想到?!?/p>
韋衙內問:“想到什么?”
王寬看向他:“你也聽見元仲辛說了,元天關那些解釋。如果真是為了讓元仲辛與七齋斷了往來,他當時直接承認自己殺了趙王爺不就完了?!?/p>
韋衙內一愣。
“如今再殺伯父,多此一舉?!?/p>
“若不是為了元仲辛,那他為何下手?”
“我們要想的是,元天關和伯父,到底是什么關系?”
韋衙內一片茫然:“這還能有什么關系?”
“衙內,我先說明,元天關和伯父的關系,此處只是猜測,并無實證。”
韋衙內正色道:“你先說?!?/p>
“你應該記得,元天關曾是陸掌院麾下妖星?!?/p>
“這我知道,可這跟我爹有何關聯(lián)?!?/p>
“司危星還說過當年暗探從何而來?!?/p>
“記得,說這話我在?!?/p>
王寬點撥他:“選人第一條是什么?!?/p>
“軍中挑選?”
“若無樞密院軍令,怎能軍中調人。既是如此,軍中自當有人與陸掌院相熟,互通有無?!?/p>
“你意思是,我爹?”
王寬頷首:“衙內,還記得你為何入秘閣么?”
“遇到你和元仲辛啊?!?/p>
“掌院因何選你?”
韋衙內愣了一下:“因為我爹是殿前太尉?”
“若是如此,掌院就該將朝內文武重臣的子女都搜刮進來才對?!?/p>
韋衙內撓頭:“你不就是么?!?/p>
元仲辛解釋道:“他是被我牽扯進來的?!?/p>
“我留在秘閣,是我自愿。而你呢,掌院召你,就只因巧合么?”
韋衙內懵了:“那……掌院因何選我?”
“如今看來,伯父的苦肉計,當時便有籌謀。既然準備聲名俱損,唯一放不下的,就只有你了?!?/p>
“托孤?他是把我交給掌院?”
“此般行事,非摯友不可為?!?/p>
“我爹和掌院是故交?掌院當年組建暗探,軍中選人,也是我爹在助其行事?”
“前后因果,是否貼切。”
韋衙內摸摸下巴:“有道理。那元天關呢?”
“陸掌院當年成立暗探,有樞密院鼎力支持,你覺著樞密院對掌院選的人,真能不管不問么?”
韋衙內脫口而出:“我爹早就認識元天關?”
“衙內,令尊被綁,你覺得,當時他最怕的是什么?!?/p>
韋衙內茫然重復:“我爹當時最怕什么?”
“伯父假意歸降,自然早就置生死于度外,他不怕死。”
“我爹不怕死。”
“可元昊要逼你出現(xiàn)。”
韋衙內意識到了:“我爹怕的,是我露面……”
“換了是你,你當時該求什么?”
韋衙內靜了好一會兒:“求死?!?/p>
三人都安靜了一段。
韋衙內恍然大悟:“所以他殺我爹,是救了我?”
“元天關和你爹如果早就認識,他們要殺元昊,未必不能合作?!?/p>
韋衙內思索著。
“再說一遍,只是猜測,并無實證?!?/p>
“那他為什么不說實話……不對,他想元仲辛離開西夏,這也是真的……前后連起來,確實說得通……我……我想想,我再想想……”
……
而當時的元天關呢?正被冷面扶桑小拳拳攻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