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2）
那位長老聽到沈塵逐字逐句的將那群人的惡行說出時年老的身子猛然一僵。
他自然知道，只是那群人是天資卓越的后輩他自然不會說些什么。人都是逐利的，他沈塵以往天賦絕佳是一塊璞玉自然是受盡了家族庇護可如今他只是一粒塵埃對他的態(tài)度自然也是大不如前甚至有嫉妒之人過分打壓。
他們家族已經逐漸走向沒落了，優(yōu)勝劣汰是整個修仙界的共識。所以他們必須培養(yǎng)那些有天資的弟子故而欺壓些差勁的弟子家族這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誰會去惹一個有天資的弟子呢？更何況他有身份、地位、實力。這些都是他們豪橫的資本。
不知是惱的還是因那番話羞的長老便不再收斂著威壓朝沈塵襲去。泄漏的靈力化作暗紫色的雷電蘊繞在沈塵周身仿若下一秒便要朝他電去。
厚重到壓的人喘不過氣來威壓遍布他全身，沈塵只覺得整個人被緊壓著。他被掐住喉嚨鎖住雙手，強烈的窒息感席卷而來。
肺部劇烈的抽痛，心臟也不住的狂跳，像死亡前最后的狂歡般不住的撒歡，上下跳動的每一次沈塵都覺得自己快死了。
沈塵還是未曾彎下脊背，漆黑的雙眸無悲無喜只是仰頭看著他。沈風也就是這位長老同那雙眼眸對上時心中莫名的發(fā)顫，漆黑的瞳孔像能將世間萬物吸入的黑洞，讓人摸不清也無法探究。
沈塵總是將情緒掩藏的極好，黝黑的眸中帶著其他色彩的情緒被極致的黑遮蓋。今日，他大抵是惱的吧？
惱他的家族怎會這般無用，一步步走向沒落就算了，居然還放任內斗養(yǎng)了一群吃里扒外養(yǎng)不熟的狗。
對家族除此之外便無任何情感，在上一世還會有的期望之情早已被無數的傷痕以及唯一帶給他希望的人的逝去而磨滅。
依稀記得上一世他卑賤的如他名字里的字一般，“塵”一粒卑微到極點的塵埃。被關進柴房時他祈禱，祈禱那群所謂“家人”打開那透著些微光的竹門救他帶他脫離黑暗。
但他們沒有，記得那次的原因……是因為那位“大少爺”不開心了吧？他甚至什么都沒有做便被關進昏暗的柴房，讓他同老鼠、蟑螂、毒蟲作伴。
養(yǎng)蠱一樣。
他不愿再回憶，只是用了全身的力顫顫微微地抬頭。
真好笑啊，分明是大雪天分明他只穿了一件薄衣額間卻冒出了一層細汗。
“我……無錯……”
他再一次說出了這句話，牙關都打著顫。隨后他就像脫力了般，眼一閉頭一暈便昏睡過去。
直立于雪中的沈風，如雪中枯木一般佇立于風雪之中只是那雙含著滄桑的眼欣賞的看著他。
分明只是練氣期而且只是個廢人卻能抗住他的全部威壓許久，可見其心性堅韌如頑石一般硬挺。
他確實無錯
錯的是我們這群污濁的人，污濁的人心。
但身在其中誰又是迫不得已誰又是隨心所欲的呢？
他也不過是一顆無大權的棋子罷了，他不敢得罪那群人。
如此，他不也是滿身污濁嗎？
身為長老他不可能看不出其中陰謀，只是不敢拆穿罷了。
“身于這紅塵俗世之中又有誰——可以做到瀟灑自在？”
他不行，世人不行，沈塵更不行。
他看到那雙眼時便明白，紅塵俗世牽擾絆住了他——沈塵。
正因那雙眼無情，便是有這繁多的雜念，它們打結成了一團看不透的黑洞吞噬了一切情緒。那些情緒并非沒有，只是不易顯露。
心中太多雜念……易——成魔。
沈風甩袖離去，不管風雪如何的大就直接走了任由紛飛的白雪埋藏著少年。
少年淌出的鮮血紅艷艷的就那樣一點一點染成幾朵永不凋謝的紅梅。
看著可憐，可悲。
但他不是菩薩。
他不會渡人
他也自有人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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