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宋溫苼抬手阻攔。

江顧的耳朵肉眼可見地耷拉下來……

“你不要多想，”宋溫苼拿出藏在衣服里一枚玉佩，“我一直戴著這個，再戴項鏈，有點冗余了?！?/p>

唉，我見過的……江顧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天冷了，宋溫苼穿得里三層外三層，江顧做的時候就忘了。

宋溫苼見他手握著項鏈，沮喪地垂著腦袋，把手舉到他眼前。江顧順著看向宋溫苼。宋溫苼又把手舉了舉，“空的。反正都是鏈子，脖子戴不下就戴手上嘛?！?/p>

江顧腦海里閃過亡母的臉。林月華曾經(jīng)也是這樣讓他把不能戴在脖子上的項鏈繞在手腕上。

那時纏在她手腕上的是月亮?，F(xiàn)在纏在她手腕上的是太陽。

她是他窮盡氣力追逐的皎潔。她是從他陰濕世界外透進來的一縷陽光。

她是月亮。她是太陽。

“嘿！發(fā)什么愣?。　彼螠仄伾焓衷诮櫻矍盎瘟嘶?。

江顧回過神來。

宋溫苼伸手想拿過項鏈，“我自己戴吧?！?/p>

江顧握住她往回收的手，低頭將鏈子纏繞在她的手腕上。繞了兩圈，扣住鎖扣，把小太陽擺正，禮成。江顧一抬頭，宋溫苼的笑容便撞入他的視線中，他也不由得笑了笑。

“咻——嘭！”一團煙花從歸塵觀竄出，在空中，在兩人眼前炸開。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兩人同時向?qū)Ψ桨l(fā)出新年祝福。而后相視一笑。

“嗡嗡——”這有蜜蜂嗎？宋溫苼疑惑，四處張望?！拔宋恕甭曈l(fā)強烈，甚至給宋溫苼帶來震感，宋溫苼心下奇怪。

“你手機是不是響了？”江顧問道。

宋溫苼這才反應過來，估計是哪個親友的新年祝福，手忙腳亂掏出手機。果然，最難哄的親友，“小云，新年快樂！”

孟云微看著視頻里滿臉堆笑的宋溫苼，瞇起眼開始審判，“為什么那么久不接視頻？”

“太吵了嘛，你聽這煙花這么大聲呢?！闭f著翻轉(zhuǎn)了鏡頭，給孟云微看近在眼前綻放的煙花。

“哇！你坐煙花里了？”孟云微難以抑制的興奮。

“哪有那么夸張。”

“宋應荌咋那么沒禮貌？讓他過來問聲好啊?！泵显莆⒁詾樗螒I還和往常一樣粘著宋溫苼，便如此說道。

“哦，他呀……他在觀里呀。我……我在外面呢?！彼螠仄伳奶?，說話都磕巴了。

“你一個人？一個人在外面干嘛？”

“看煙花嘛。”

“我懂了，登高望遠?！?/p>

“是也是也?！彼螠仄佢s緊應承道。

“先掛了，新年快樂哦！”孟云微隔空給她飛了個吻。

“新年快樂！拜拜！”

掛了孟云微的視頻，宋溫苼又先后接了宋文婧、宋姝的電話祝福。而江顧安安靜靜坐在宋溫苼身邊，等她打完電話。跟家人聊天，長輩總是忍不住把衣食住行問過一遍又一遍。時間一長，江顧沒忍住枕著宋溫苼的腿躺下了。宋溫苼一邊回著電話，一邊在江顧的頭發(fā)上抓揉。

等掛了電話，宋溫苼才反應過來腿上躺著個人，她依舊揉著江顧的頭發(fā)，笑問道：“你怎么還躺下了？不硌得慌嗎？”

江顧看著她，“硌。學委要怎么幫我？”

宋溫苼推著他的腦袋讓他坐起，“坐起來就不硌了，還要怎么幫？”

江顧被推著坐起來，又順勢把腦袋靠在宋溫苼肩上，“學委真是大忙人，。學委忙的時候，我都不能說話?！?/p>

“誰不讓你說話了？”他分明是在怪她。

“跟孟云微視頻的時候，你為什么不說，在你身邊的是我？”江顧語氣酸溜溜的。

宋溫苼歪頭，伸手撓撓他的下巴，“你不怕她損你？”

“你怕？”江顧捉住宋溫苼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怕倒是算不上，只是……有時候左右為難。如果這時候自己能隱身就好了?！坝幸稽c啦。”宋溫苼坦誠答道。

“我才不怕她損我。我只在乎你?！苯櫸站o了宋溫苼的手。

“你別多心，小云不是討厭你。她就是嘴比較毒?！彼螠仄伝瘟嘶嗡氖帧?/p>

“嗯，知道。”

“你別生氣……”

“沒有?！?/p>

“冷言冷語的還說沒有……”

“謝謝你。”

“?。俊痹掝}轉(zhuǎn)換有點突然，宋溫苼還沒轉(zhuǎn)過彎來。

“這是我第一次過春節(jié)，謝謝你?！?/p>

這個春節(jié)，他是在歸塵觀過的，顯然觀主、道眾更應該得到感謝。但想到江顧剛剛的話，宋溫苼還是不愿意潑他冷水，便應他，“不客氣?！?/p>

謝謝。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