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nèi),空氣仿佛凝固,眾人屏息凝神,只聽得見彼此急促的呼吸聲。
江校尉眼中閃爍的淫邪意味——若讓他得逞,穆王府的女眷們將面臨比死更可怕的屈辱。這不是尋常的刁難,而是足以摧毀一個世家百年清譽的滅頂之災(zāi)。
江校尉的獰笑在死寂的王府中回蕩,如同夜梟的啼叫般令人毛骨悚然。小妾猛地掙脫鉗制,在劇烈的動作中墜落在地,碎疼了渾然不覺,仿佛是她心中最后的希望被無情碾碎。
“江校尉!”她厲聲喝道,聲音因憤怒而顫抖,卻帶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嚴(yán),“此乃先帝御賜的穆王府!爾等如此踐踏律法綱常,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嗎?”
“律法?”江校尉輕蔑地撫摸著腰刀上的蟠龍紋,嗤笑道,“下官此刻執(zhí)掌的,便是圣上親賜的尚方寶劍。”他忽然逼近一步,靴底故意碾過地上的步搖,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王妃若再阻撓,便是抗旨不遵!”
女眷們瑟縮在角落,手中的絹帕被絞出裂痕。她們自幼熟讀《女誡》,何曾見過這般赤裸的惡意?年紀(jì)最小的郡主已經(jīng)暈厥在乳母懷中,素白的裙裾上沾著茶漬,像一朵凋零的玉蘭,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穆王府尚未三司會審!”繼王妃指甲掐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卻毫無察覺,“爾等這是要越俎代庖,替圣上決斷么?”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讓空氣驟然凝固。侍衛(wèi)們的刀鞘碰撞聲戛然而止,連江校尉都下意識望向何坤?;蕶?quán)如天,誰也不敢僭越半分。
那位容貌傾城的側(cè)妃突然掙開束縛,拔下金簪抵住雪頸,聲音顫抖卻堅定:“我乃朝廷冊封的淑人!今日誰敢碰我,我便血濺三尺!”簪尖已刺破肌膚,一縷殷紅順著鎖骨蜿蜒而下,在素白中衣上洇出一朵觸目驚心的紅梅。
“帶走!”江校尉暴喝一聲,額角青筋暴起,宛如一條條憤怒的蚯蚓。如狼似虎的士兵一擁而上,繡鞋在青磚上拖出凌亂的痕跡。側(cè)妃的織金馬面裙被撕開半幅,露出瑩白如玉的小腿。
“畜生!放開我!”她凄厲的哭喊劃破夜空,昔日撫琴的纖指此刻死死摳住門框,指甲翻裂也渾然不覺?;秀遍g,她仿佛又看見王爺在梅樹下為她簪花,那支并蒂海棠的步搖,如今正被士兵踩在腳下,碎成一片片凄涼的回憶。
穆秦明雙目赤紅,鐵鏈錚錚作響,仿佛要掙脫束縛:“江崇義!他日我必生啖汝肉!”王府親兵們肌肉緊繃,只待王爺一聲令下,便要與這些惡徒拼個魚死網(wǎng)破。
何坤冷眼掃過劍拔弩張的場面,突然厲聲道:“都愣著作甚?圣旨寫得明明白白——查抄穆王府!”他故意加重最后三字,目光如刀劃過每個士兵的臉,仿佛要將他們的靈魂都穿透。
抄家二字,在官場中自有特殊分量。老油條們都知道,這是既能立功又能發(fā)財?shù)拿啦?。大宅門里的古玩字畫,閨閣中的珠寶首飾,庫房里的金銀錠子……哪樣不是油水?至于過程中“不小心”毀損幾件御賜之物,或是“不得已”對犯眷稍加懲戒,都是心照不宣的常事。
“還不動作?”何坤一腳踢翻案幾,茶具碎瓷四濺,清脆的聲響在廳堂內(nèi)回蕩,“等著本官親自動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