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淵,你來幫忙修一下下水道嘛?!币晃簧倥窃谥x淵半敞著的門上,往屋里東瞅瞅西看看,最后又矯揉造作的扯著嗓子嬌滴滴的喊道。
“哦,來了?!敝x淵趿拉著拖鞋從屋里小跑出來,手里還拿著剛吃到一半的冰棍。
“淵哥,你好帥哦~”少女不好意思的將手背到后面,臉頰紅撲撲的。
謝淵兩口就嗦完了冰棍,他什么都沒說,只是老老實實的蹲下身修下水道去。
謝淵是小樓里為數(shù)不多的青年人,人高馬大又會過日子……表白他的人很多,但謝淵一一拒絕了,倒也不是他眼光有多高,看不起小樓里的女孩,只是……
謝淵三兩下就修好了下水道,他站起身面對著害羞的少女。炎熱的夏季本就讓人躁動不安,兩人又在這么一個狹小的環(huán)境里面對著面,謝淵一米八的大高個子挺立在這兒,她甚至能聽到對方的心跳。這不禁讓女孩浮想聯(lián)翩。
“羅秋月……”謝淵嘆了口氣,剛要張口說話時卻被女孩打斷了。
羅秋月閉上雙眼,踮起腳尖,面對心上人她毫不猶豫:“別說話……吻我。”
許久,想要得到的吻遲遲沒有降臨,羅秋月狐疑的睜開眼,對上了謝淵那雙冷清又充滿了嫌棄的眼眸。
謝淵順手將吃完的冰糕棍子扔進了垃圾桶,他戲謔的道:“你腦袋有包哦……還吻我~~”
謝淵夸張的學著羅秋月剛剛的神情,絲毫沒有意識到身后的羅秋月的尷尬。
“謝!淵!”羅秋月捏緊了拳頭大喊道。
謝淵一聽不對勁,一溜煙的就竄出了羅秋月的屋子。
“老娘就是看你有一張好看的臉,誰知道你嘴這么賤呢!”羅秋月追到謝淵房門口,她喋喋不休的把謝淵數(shù)落了個遍。
謝淵是有幾分姿色在的,皮膚白皙又柔嫩,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眸讓人癡迷其中,碎發(fā)遮在眼前,身高一米八以上,好一個爽朗又干凈的標準男友?。。?/p>
可這家伙長了一張不討人喜的嘴,口無遮攔,得罪的人自然也多。
謝淵躺在沙發(fā)上,任由外面的羅秋月怎么罵,他隨手從茶幾上拿了本不知道什么的書蓋在臉上。今天的陽光很刺眼,透過窗戶映照在他的肌膚上,謝淵就這么躺在沙發(fā)上昏沉沉的睡過去了。
他夢到了一個很熟悉的人。夢里的人親昵的撫摸著他的臉,眼神里是藏不住的溫柔與疼愛,房間里充斥著曖昧的氣息。從額頭到脖頸,這個男人把謝淵吻了個遍。
“我靠!”謝淵被嚇醒了,他大叫著從沙發(fā)上坐起來,額頭已嚇出了一層薄汗。
“阿昭……你怎么了?”被謝淵一把推開的男人不明所以。
阿昭,謝淵的小名。這個名字除了他的家人還會有誰知道……想到這里謝淵頹然失色,他的前男友沈汀煜!
而當謝淵再去認真的打量這個男人時卻更加震驚了,這個剛剛被自己推到的男人正是沈汀煜。
沈汀煜看清楚了謝淵的顧慮,他從沙發(fā)上挺起身,不再強迫謝淵的走到床邊給他倒了一杯水,貼心的遞到謝淵手里后他又牽住謝淵另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個吻。
“阿昭……我知道你可能還需要時間去適應(yīng),不過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你?!鄙蛲§习攵字?,眼神中的深情似海。
可謝淵卻抽出了自己的手,他一臉漠然的看著沈汀煜,只覺得這個男人是在裝樣子。
一年前,誰都知道大名鼎鼎的畫家沈汀煜火出了國,可他謝淵呢?一落千丈,跌入谷底,從此再不碰畫筆……
那些回憶涌上心頭,咽下去的委屈和苦難再一次潑灑在自己身上。眼神里的嫌棄和厭惡卻愈發(fā)明顯,沈汀煜眼神中的深情也變成了無所謂的噱頭。
“請問謝淵老師,您為什么會在大賽開始之前選擇退出呢?”
“我……沒有作品?!?/p>
……
“謝淵,你好一雙神手啊……我現(xiàn)在走向世界走向成功了,你要不要考慮繼續(xù)待在我身邊?我給你個名分?!庇暌怪猩蛲§铣橹鵁?,保鏢在身邊為他撐開了一把黑傘,沈汀煜身上的戾氣掩蓋不住,他剛拿了“繪意杯”的第一名,心里正美著呢。
“那是我的創(chuàng)意,我的畫作!”
“都老夫老妻了,還分你的我的嗎?乖乖的啊,阿昭?!鄙蛲§舷裾{(diào)教狗一樣輕柔的摸了摸謝淵的腦袋,眼神中只有野心。
*
謝淵重生了,重生在“繪意杯”大賽開始前的六個月。
他無所謂的將杯子扔在地板上,房間里的光線不佳,也沈汀煜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的把燈光調(diào)成了暖色調(diào),窗簾也通通拉上,不留一點縫隙,跟他媽要做愛一樣。
沈汀煜皺了皺眉,卻沒敢對謝淵發(fā)脾氣。
謝淵從沙發(fā)上坐起身來就要往外面走,結(jié)果沈汀煜先一步?jīng)_到他面前,抵在門板上不讓謝淵離開。
沈汀煜垂下頭對上謝淵冷漠的目光,委屈的道:“我錯了,阿昭……你別走”
謝淵絲毫不留情面的回答:“別叫我,沈汀煜,你還嫌禍害的我不夠多嗎?”
沈汀煜深邃的眼眸沒了亮光,他記得今天是謝淵主動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生氣了呢,是自己吻技不好嗎???
“哥,吃飯了?!毙∩蛲§弦粴q的弟弟輕聲敲了敲門。
沈汀煜沒有應(yīng)答,他在看謝淵的反應(yīng)。
餐桌上,沈汀煜留了謝淵吃晚飯,謝淵也因為厭惡沈汀煜而選擇離他遠一些。
可不知為什么一頓晚飯下來,沈汀煜的弟弟沈緒桁嘴角的微笑就沒下來過。
“你今晚留下來嗎?”沈汀煜小心翼翼的對著正在陽臺抽煙的謝淵問道。
謝淵聽見這聲音就煩,他不耐煩的將煙熄滅,單手插兜繞過沈汀煜說道:“不留了,我現(xiàn)在就回家。”
“哥,我去送?!鄙蚓w桁從客廳長沙發(fā)上坐起身,未等沈汀煜做出反應(yīng)他便捷足先登了。
“哎,你!”沈汀煜話沒說完沈緒桁就已經(jīng)先一步跟上謝淵的腳步,頭也不回的甩門走了。
車上沈緒桁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拈_著車,眼神卻時不時的看向副駕駛瞌著眼的謝淵。
“好好開車,別看我?!敝x淵環(huán)抱住胳膊,聲音明朗又有磁性。
沈緒桁聽后不自覺的紅了臉,又輕聲的咳了兩聲。
沈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沈汀煜是畫家,喜歡裝深情。
二兒子沈緒桁是醫(yī)生,是真深情。
“哥,你和我哥吵架了?”沈緒桁開口問道。
謝淵悶聲“嗯”了一聲,不再回答。
沈緒桁嘴角抿起一絲笑容,這一點被謝淵捕捉到了。
“我和沈汀煜吵架你還挺高興唄?臭小子……”謝淵也笑了,不知是調(diào)侃沈緒桁還是在調(diào)侃自己。
沈緒桁連忙正經(jīng)起來,他狡辯道:“不是……咳,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p>
謝淵“哼”的輕笑了一聲。
到謝淵家了,小破樓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哄鬧,時不時有狗的狂吠。月亮高掛在樹梢,明晃晃的照著地上的兩人。
“走了?!敝x淵擺了個手勢便頭也不回的走進小樓。
小破樓的燈是聲控的,燈泡壞了也沒人修,二樓的燈泡就是如此。于是謝淵到了第二樓時必須要摸黑上樓,沈緒桁見狀立馬坐回車里,為他打開了車燈。
謝淵站在二樓,與樓下的沈緒桁對上視線,然后會心一笑。
待謝淵走后沈緒桁才關(guān)了車燈,不過他并沒有立馬離開。他靜靜的坐在車里感受著謝淵殘留下的淡淡的茉莉香皂味。
那淡淡的香味充斥著沈緒桁的鼻腔,他就要醉了。
很多時候沈緒桁會想,為什么和謝淵在一起的不是他自己。
每每看到兩人親密的畫面沈緒桁總是不好受的。但他也只能默默的注視著,希望謝淵可以注意到自己,注意到自己對他隱忍的愛,注意到自己暗戀了他六年。
沈緒桁駕車遠去,不難發(fā)現(xiàn)的是,他的眼睛周圍紅通通的,眼眶里的淚水直打轉(zhuǎn),最后所有的思念化作眼淚又被咽到了肚子里。
他在害怕,他一面期待兩人快點分手,一面又害怕兩人分手后再也見不到謝淵。
“為什么……謝淵,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不是我。”沈緒桁紅著眼眶,卻猶豫著始終沒有進家門。
他點燃了一支煙,在無盡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