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尋了三天兩夜的騎兵隊因為食物不足被迫返回行宮,皇帝遠遠就見一眾人馬士氣低落的朝著自己走來,心下一沉,急忙上前詢問道:“還是沒能找到嗎?”
沈臨淵下馬跪在皇帝身前,悲痛道:“回父皇,我們只找到了這個?!彼麑ふ业降牧钆齐p手奉上,繼續(xù)道,“我們在附近找到了四弟的衣服碎片和血跡,恐怕……”
皇帝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竟徑直向后倒去。身旁的人慌成一片,沈臨淵眼疾手快地扶住皇帝的身體,冷靜地指揮著現(xiàn)場,直到把他安頓下來才稍微松懈。
皇帝的家眷們被遣送回了后宮,只?;屎筮€守在床前服侍他。沈臨淵從寢殿出來時正好遇見準備離開的蕭晚凝,見她眼睛紅腫顯然是哭過一場,語氣不免柔和了許多:“皇貴妃不進去看看父皇嗎?”
“皇上現(xiàn)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休息,他的身邊已經(jīng)有皇后守著了,本宮去只會徒增事端?!?/p>
“是嗎……皇貴妃還真是為父皇著想呢?!?/p>
沈臨淵垂眸低笑一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蕭晚凝對他的想法不感興趣,見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簡單告別便離開回了宮。
另一邊帶著沈圖南上山采藥的江楚云一邊給她介紹這些山的來歷一邊給她科普植物屬性和作用,雖然沈圖南強烈反對跟著她爬山但都被她否決了,說是什么親近大自然可以讓身心得到放松促進身體的新陳代謝,既可以盡早把她體內(nèi)的毒素排凈,又可以強身健體,她沒理由拒絕。
勉強跟江楚云爬到半山腰的沈圖南實在受不了了,顧不上地上臟不臟,一屁股坐在草垛上不肯走了,嚷嚷道:“累死了累死了,走不動了?!?/p>
江楚云像逗小孩子一樣故意嚇唬她:“草里有蛇哦,小心被咬屁股。”
沈圖南身體一顫,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瞪大眼睛尋找哪里有毒蛇的蹤跡。
江楚云沒想到她會這么害怕,忍不住笑出了聲,戲謔道:“你不是走不動了嗎?我看你挺生龍活虎的啊?!?/p>
沈圖南這才發(fā)覺自己被耍了,把竹簍倒放著坐上去,憤憤不平地辯解道:“誰被嚇到了都會這樣吧?”
江楚云笑了笑,不置可否。她學著她的樣子坐下,問出了那個困惑她很久的問題:“我看你體內(nèi)積攢的毒素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能告訴我你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嗎?”
沈圖南的神情沉重起來,似乎并不想多說什么。江楚云明白她的意思,笑著起身道:“沒關(guān)系,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想說就算了。應該休息夠了吧,我們要趕在天黑之前下山,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路,繼續(xù)走吧。”
江楚云說完朝她伸出了手,沈圖南不再遲疑,握住它站了起來,背起竹簍跟在她身后繼續(xù)向前。
兩人上到山頂后江楚云踮起腳眺望遠方,望著山下繚繞的云霧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回頭看向已經(jīng)看呆的沈圖南:“是不是很漂亮?”
沈圖南轉(zhuǎn)頭看著笑容滿面的江楚云,不由得笑了起來,不知是贊美景色還是在贊美處于景色中的人:“是啊,很美?!?/p>
“所以啊,你應該感謝我千辛萬苦的把你拉上來?!?/p>
江楚云得意洋洋的說著,沈圖南笑著附和她的話。采完藥時天色尚早,江楚云感慨道:“兩個人果然跟一個人不一樣,這效率就是快。我知道附近有一條小溪,要不要抓幾條魚回去?”
沈圖南點點頭,江楚云立馬拉住她的手往前走:“你不熟悉這里的路段,霧大霜濃,我?guī)е阕?,免得迷路。?/p>
沈圖南第一次牽著陌生人的手走路,有些無所適從。她的手掌柔軟細膩,五指雖纖細卻意外的溫暖有力,讓人忍不住安下心來。
江楚云發(fā)覺沈圖南在走神,出聲提醒道:“握緊了,走丟了就再難回來了?!?/p>
“哦,好的?!?/p>
沈圖南握緊她的手跟著她往前走,不多時便聽到溪水潺潺流動的聲音,接著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就出現(xiàn)在了面前。
“到了。”
江楚云松開她,指尖的溫度迅速流失,沈圖南竟感到一陣落寞。
已經(jīng)脫掉鞋襪挽起褲腿的江楚云跑到溪邊開始壘石頭截流,指著另一端道:“你把竹簍里的草藥裝在同一個簍子里,到那邊跟我一樣把石頭壘起來,等魚來了你就抓起來扔簍里?!?/p>
沈圖南迅速按照江楚云說的去做,雖然在抓魚的時候會被它活蹦亂跳的樣子嚇到,但還是努力克服內(nèi)心的恐懼跟上她的步伐。
感覺數(shù)量差不多了之后江楚云停下了捕捉行動,對沈圖南說道:“已經(jīng)夠了,把石頭拆了吧,等過段時間再來。”
“好,我這就去做?!?/p>
沈圖南轉(zhuǎn)身又呼哧呼哧的去拆石頭壘起來的防線,江楚云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出聲道:“圖南,你的臉?!币娚驁D南站在原地不解地看著她,干脆上前幫她擦掉臉上的泥水,“想擦臉用袖子擦,手上都是泥巴?!?/p>
“……抱歉,我忘了?!?/p>
江楚云微微一愣,不解地問道:“你跟我道歉干什么,下次注意就好了?!闭f著摟住她的脖子,捏著她的臉笑道,“你這么乖,我會忍不住欺負你的?!?/p>
沈圖南從記事起還是第一次和人靠這么近,鼻息間盡是她身上好聞的清香,不由得臉色一紅,掙扎著從她懷里逃出來,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馬上要天黑了,還是快點把正事做完吧?!?/p>
江楚云望著她紅撲撲的臉露出一抹淺笑,伸著懶腰走到石堆前:“好啦好啦,我做就是了,你也用不著氣紅了臉吧?!?/p>
沈圖南的臉不出意外的更紅了,小聲道:“我又沒生氣……”
“哦?不是生氣是什么?害羞?”
“怎么可能!”
沈圖南大聲否認,江楚云被她逗得哈哈大笑,見她攥緊了拳頭要惱羞成怒了才止住笑:“我錯了我錯了,我不笑了行不行?”
沈圖南哼了一聲,抓起石頭奮力往岸上一扔,把濕潤的土地砸出了一個窟窿。江楚云暗自慶幸她不是往自己身上扔,默默把活干完和她一起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