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解決了碼頭外安插的保鏢,黑澤澄趕上了白田秋奈即將登船之際,孤身一人殺出重圍,用槍抵著這個粉毛的頭。
“旁邊的人不許過來,否則你們老大立刻就會沒命”
黑澤澄用眼神警告著周圍蠢蠢欲動的保鏢們。
“這是哪位稀客???”
白田秋奈毫不畏懼地轉(zhuǎn)過身,在身后使勁兒打手勢示意手下趕緊推血流不止的白田秀和上船。
“你們的船真豪華啊,要去旅游嗎?”
黑澤澄用槍懟著她的頭,咬牙切齒地吐著每一個字。
“我記得,你是組織里的小公主,Merlot,是吧?”白田秋奈依舊不停挑釁著,在她看來情緒不穩(wěn)定,時刻可能會被擊潰的黑澤澄。
有一位保鏢在她身后試圖接近,黑澤澄抽出一個飛鏢刺入他的心臟,嗖的一聲,那保鏢應(yīng)聲倒地。
“你為什么要殺了他們!”
黑澤澄強忍著怒火,質(zhì)問著這個在她面前還依舊囂張的粉毛。
“你真的很有一位任性公主的脾氣”
白田秋奈仰著語調(diào),字字譏諷。
“我問你為什么殺了他們??!”
黑澤澄的情緒逐漸變得激動起來,手上握著的槍也開始有些抖動。
“不愿配合的人就應(yīng)該去死,這點你比我懂吧?”
白田秋奈攤開兩只手,狀似無奈的模樣。
黑澤澄頓了一下,抬起頭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邪笑,接著說:
“想產(chǎn)生共鳴嗎?”
?
“你說什么?!”
白田秋奈急忙回頭確認(rèn)弟弟是否已經(jīng)上船。
看到白田秀和已經(jīng)登上游輪,并且已經(jīng)被安置在時刻準(zhǔn)備救治的病床上。她勉強松了一口氣,又轉(zhuǎn)過頭一副得意地看著黑澤澄。
這時,黑澤澄瞄準(zhǔn)了一個船門口的花瓶,子彈射向了那個看起來價值不菲的花瓶,上面還鐫刻著白田秀和以前最喜歡的一幅畫。
負(fù)責(zé)照顧秀和的保姆和醫(yī)生們都被嚇得抱頭趴在了地上,一陣碎片跌落的聲音后,子彈也已經(jīng)被迫改變了航道,不偏不倚的擊中了躺在病床上一臉安詳,微笑著輕聲念著“澄”的秀和。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他都沒有向眾人提起她的另一個名字。
這是他碌碌無為的一生里,最勇敢、最有價值的一次任務(wù)。
直到情緒崩潰的最后一秒,她還是選擇給予了他一場痛快。
這是她戰(zhàn)功赫赫的一生里,最無助、最難完成的一次任務(wù)。
?
白田秋奈一下子慌了神,哆哆嗦嗦地抽出腰間的手槍,卻被黑澤澄抬腳踹掉,她又想伸出手來抓住黑澤澄的衣領(lǐng),也被黑澤澄輕松躲過。
這時白田秋奈已經(jīng)自知不保,她徹底低估了眼前這個女人實力的可怕,只能跪倒在地上,朝著黑澤澄怒吼,失去了先前所有囂張的氣焰。
“你接下來要殺了我嗎!”
黑澤澄卻收回手槍,俯視著她的落魄。
“殺你沒有意義?!?/p>
她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輕易放過她的舉動。
她定要讓她承受和自己一樣失去親人的痛苦。
她定要讓她痛徹心扉,肝腸寸斷地活在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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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白田秋奈一下連滾帶爬的沖進了船里,撲在生命最后一次微笑的弟弟床前,感受著他的身體逐漸變得冰冷,抱住他放聲痛哭起來
姐姐還真是,徹徹底底地錯了。
這句話,大概是白田秋奈、白田秀和、黑澤澄心里唯一一次達成一致的思想。
這時所有的保鏢都行動起來,把黑澤澄團團圍住,她再次掏出手槍和暗器應(yīng)對。誰知船上還有一大批保鏢在盡心竭力地發(fā)起進攻,倘若是正常狀態(tài)下的黑澤澄,擺平眼前這些討厭的男人輕而易舉,可此刻她也清楚自己的情緒并不穩(wěn)定,沒有辦法集中精神應(yīng)對。
很快,黑澤澄就處于了下風(fēng),開始挨到那群保鏢的拳打腳踢,開始漸漸躲不過子彈。
子彈蹭著身體劃過的痛感讓她勉強保持著清醒,她一定要活著走出這里,她一定要笑著看白田秋奈的狼狽,她一定要...一定要...
一定還要快樂的和久別重逢的哥哥一起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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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Gin開著直升機出現(xiàn)在碼頭上空,巨大的風(fēng)浪擾得海邊掀起波動,游輪也跟著浪潮顛簸起來,精神恍惚的白田秋奈抱著秀和被晃到了地上,隨著游輪的傾斜滾向一側(cè),又被滑過來的移動病床撞到,徹底暈了過去。
直升機的繩梯放下,安室透一只手抓住梯子,另一只手舉著手槍朝下射擊,他掛在那里,臉上的表情嚴(yán)肅得嚇人,擊垮了黑澤澄身邊一層又一層的包圍圈。
黑澤澄抓住繩梯,被直升機帶飛上去,她拼盡全力向上爬著。地上剩余的保鏢們對著天空密密射擊,大部分的子彈都被Gin駕駛的直升機躲了過去,卻還是有一枚子彈打中了黑澤澄的左胳膊,她痛苦地叫了一聲后偏著倒了下去,被安室透一把拉住。
他丟掉槍,一只手抱著她傷痕累累的身體,穩(wěn)健地一步步登上直升機。
安室透轉(zhuǎn)身關(guān)著機門,黑澤澄癱坐在直升機里,捂著被擊中的胳膊,渾身發(fā)抖得不成樣,腦子也渾沌成了漿糊。
“你就那么恨她嗎?”Gin在駕駛室傳來了冷冰冰的聲音。
他見黑澤澄根本沒有力氣回話,繼續(xù)惡狠狠地說下去。
“不能保住自己,也是無用。”
黑澤澄知道,這句話不光是在說被白田秋奈殘忍殺害的宮野夫婦,也是在斥責(zé)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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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路上,黑澤澄一聲不吭,悶悶地低著頭坐在座位上,淚水在眼眶中不斷打轉(zhuǎn),也不去理會自己還在流血的胳膊。
渾身的傷痛讓她麻痹,她不知道自己擅自的行動代表了什么,是報仇,還是自己任性的沖動。
安室透摟住她,試圖傳遞給渾身發(fā)冷的黑澤澄一點兒溫度,用自己的外套為她的傷口稍微做了急救,他低下頭輕聲說:“哭出來沒關(guān)系的,但是現(xiàn)在千萬不要睡覺噢。”
情緒本就處于徹底崩潰邊緣的黑澤澄,抬起沒有受傷的右胳膊,回抱著摟著自己的安室透,干睜著眼睛回憶著此刻混淆的過去,也沒有什么力氣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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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組織的醫(yī)院,接受了最高質(zhì)的診療。再加上黑澤澄本就身體素質(zhì)良好的體質(zhì),在打了鎮(zhèn)定劑以后,也平復(fù)了波動的情緒,蘇醒過來,不吵不鬧地躺在病床上。
“你醒了?”靠在墻邊的安室透抱著胳膊,溫柔地望著黑澤澄。
黑澤澄沒有作聲,反正她醒沒醒也是安室透能輕易看出來的事。
“小澄!你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币粋€聲音從床邊響起。
黑澤澄低下眼眸,才發(fā)現(xiàn)諸伏景光坐在她床邊,一副一直等待到睡著,現(xiàn)在又驚醒的模樣。
“我很好。”她盯著天花板,嗓子干干地回答。
安室透端來一杯水,觸碰到她指尖的溫?zé)岷螅仓饾u放下了心。
“你回來后昏迷了三天三夜,Scotch在這里守了三天三夜...Gin也得空就來看你。”
黑澤澄望著眼前快要喜極而泣的哥哥,硬生生扯著嘴笑了一下,輕輕說了句謝謝。
病房的門被得知黑澤澄蘇醒消息的Gin推開,他手插著黑色大衣的口袋,面無表情地通知。
“Boss找你,跟我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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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澄拖著還有些酸痛的身體,勉強正常行走在Gin的身側(cè),跟著他進了Boss的房間。
還是原來那樣,Boss坐在辦公桌后,背對著他們,用著沙啞的聲音說話。
“你終于回來了,Merlot?!?/p>
“抱歉,是我個人沖動導(dǎo)致的結(jié)果?!焙跐沙畏鲋跗鸬淖蟾觳?,低著頭滿是歉意。
“沒有看好她,是我的問題!”Gin也緊跟著黑澤澄的聲音,忠心地開口。
Boss啞啞地一笑,聲音如惡魔一般。
“任務(wù)完成了就好?!?/p>
“Gin以后一定要保護好她,我們不能損失這位大將?!?/p>
Gin低著頭,恭恭敬敬地答了一聲是,帶著黑澤澄離開了Boss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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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澄因為舊傷剛好,新傷又創(chuàng),不得不又住回安室透他們?nèi)齻€人的別墅里。
她用疲憊的身體叩響門,不出十秒鐘的時間,諸伏景光就跑過來開了門。
一打開門,是噴香的飯菜,是溫馨的燈光,是一直等著她回家的人。
可她卻沒有一點兒胃口,提不起一點兒興致。
她癱在沙發(fā)上,閉著眼睛又是滿口歉意。
“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p>
諸伏景光倒了她平時愛喝的奶茶,滿臉溫柔地安慰著她。
“平安回來了就好。”
黑澤澄啞然,睜開眼呆呆地望著他的眼睛。
任務(wù)完成了就好...
平安回來了就好...
她好像,一直是組織的一枚棋子,一位好將。
她為了組織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卻從未為了自己而活過。
如果她今后真的倒下了,組織會因為她的離去難過,還是為丟失了一個人才氣惱。
他們所需要的,究竟是黑澤澄,還是Merlot。
答案顯而易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