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阿澄小姐,上梯子的時候多注意腳下會比較好?!睕_矢昴伸出手作勢扶住一個猛子就往上竄的黑澤澄。
結果黑澤澄穩(wěn)穩(wěn)地站在了梯子上,還一臉嫌棄地低頭看著沖矢昴。
沖矢昴悻悻地收回了手。
果然不論自身狀態(tài)怎么樣,身體素質都造就了本能反應的嗎...
“為了感謝你們今天幫我打掃屋子,我晚上請你們吃飯吧。”沖矢昴澆著最后一盆花。
小蘭和園子都十分期待,唯獨黑澤澄,擺了擺手告別了沖矢昴家,全身上下布滿了低氣壓。
“阿澄小姐自己一個人,真的沒關系嗎?”小蘭有些擔心。
園子也皺著眉頭。“怎么說阿澄小姐也只是個普通人啊,失戀了也會消沉的?!?/p>
沖矢昴聽著她們口中的“普通人”,心里思索著,嘴里慢條斯理地吐出了些話。
“她這個樣子,確實很讓人放心不下啊...”
小蘭和園子一個對視后,齊刷刷地看向了他。
沖矢昴低頭,略帶疑惑?!霸趺戳藛??”
“我早就說過沖矢先生更好?!眻@子貼在小蘭的耳邊,窸窸窣窣地說著。
小蘭和園子擊了個掌。“或許沖矢先生可以安慰到阿澄小姐!”
沖矢昴一下子沒懂她們兩個跳躍的思維。
“?。窟@樣嗎?!?/p>
“那我試試。”
他還是應下了。
“你怎么最近這么低落?”Gin用打印好的文件懟在黑澤澄的頭上,試圖撬起她垂著的腦袋。
黑澤澄還是低著頭,語調緩慢?!叭蝿瘴叶加泻芎玫耐瓿?。”
不許耽誤組織的工作,這是黑澤澄銘記于心的要求。
Gin皺了皺眉,把視線放到了素日里跟黑澤澄關系“尚好”的安室透身上,后者臉色不變,回應著Gin的目光。
“Bourbon,給你放三天假,帶Tennessee出去走走?!?/p>
只要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就能開心起來了吧。
Gin這樣想著。
“不,”還沒等安室透答應,黑澤澄就先打斷了他。“我哪也不想去?!?/p>
安室透也沒再作聲,坐在會議室的后面看著黑澤澄失落的背影,怎么也猜不透她的心思,反而越看越讓自己惆悵。
明明是她提的“分手”,怎么還難受成這樣。
她究竟在為什么事煩惱?
會后,大家都零零散散地離開,黑澤澄難得的慢吞吞,好像連拉開椅子起身都費勁的很。
安室透走向前,幫她拉開了椅子。
黑澤澄裝作沒看見,起身就往外走。
安室透跟在她身后,雙手插兜,故作輕松地開口?!澳遣侩娨晞〗K于大結局了?!?/p>
他接著問?!澳阒滥且环将@勝了嗎?”
黑澤澄沒有理會,她擔心自己一張口,眼淚就會不自覺地流下來。她還是舍不得,忘不了自己的親哥哥,也忘不了安室透,或許還有給Gin的一份感情。
“可惜,結局沒有一個贏家?!卑彩彝缸叩剿韨?,繼續(xù)講著電視劇的情節(jié)?!澳莻€飽受爭議的角色最后選擇了紅方,可他的罪孽之大讓他無法將自己從黑方剝離,他分明是可以開始享受接下來的平穩(wěn)生活的?!?/p>
一邊說著,安室透還一邊嘆著氣,好像真的在為這個角色嘆息。
話畢,空氣被安靜凝結,安室透十分了解黑澤澄,他選擇了繼續(xù)默不作聲地等下去。
兩個人就這樣并肩走著,直到,黑澤澄實在忍不住哭了出來。
“好好的怎么哭了?”早就料想到會這樣的安室透伸手想幫黑澤澄拭去眼淚,卻被她抬手打開。
安室透想抓住她的手,也被她靈活地躲開。
“抱歉——”黑澤澄快步離開。
我還沒有想清楚。
黑澤澄一路嗚咽地走回家,她捂著臉遮掩著自己的落魄。她知道自己最大的弊端就是感情用事,她是可以馳騁沙場的Merlot,是任性又傲慢的Merlot??纱藭r,她因為自己的任性,已經變成了Tennessee。
就同這個代號一樣,一切都回不去了。
“阿澄小姐,這幾天都沒有看見你。”沖矢昴的聲音從黑澤澄身后傳來。“最近心情好些了嗎?”
黑澤澄站在原地,不敢轉身過去讓沖矢昴看到自己的模樣。
“你怎么哭了,快擦擦?!睕_矢昴從大衣兜里掏出面巾紙,遞給黑澤澄。
“謝謝?!焙跐沙我贿叢裂蹨I,一邊道謝。
沖矢昴看到她這幅模樣,不由得心軟?!敖裢頃袩艄夤?jié),要不要一起去看,那樣或許心情會好一點?!?/p>
黑澤澄委婉地拒絕了沖矢昴的邀約。
因為她感受到了,安室透在跟蹤她。
黑澤澄故意轉進一個狹窄的街道,站在那里等待安室透的到來。
“果然注意到我了?!卑彩彝笖傞_手,走了過來。
“你還要說什么嗎?”黑澤澄沒好氣地問著。
安室透歪了歪頭,狀似思考?!艾F(xiàn)在的你,好像我們剛見面時的樣子。”
“這就是我真實的樣子?!焙跐沙卫渲Z氣說,她的眼淚已經流干,淚痕卻還印在臉上。
安室透繼續(xù)走近她,嘴里輕輕說著。“那不是我認識的黑澤澄。”
“叫我Tennessee,Bourbon?!?/p>
“好,Tennessee?!卑彩彝柑а郏匣翼⒆『跐沙蔚难劬?,她不由的瞳孔緊縮?!罢鎸嵉哪悖呛跐沙文?,還是諸伏清?!?/p>
黑澤澄一把捂住安室透的嘴,警告著他?!安辉S、提那個名字。”
現(xiàn)在的她,怎么擔得起,諸伏清這個名字。
清,水凈透明。
澄,清也。
黑澤澄怔怔地放下手,轉身打算離開。
“你不想離開組織了嗎?”安室透小聲地問,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要離開嗎,心里是想的吧??勺飷赫娴那治g了黑澤澄的全身,她該用什么來繼續(xù)活下去,她的親哥哥死了,她的人生也死了。雙手布滿鮮血的她,憑什么可以被保護地繼續(xù)生活著,她有什么資格代替別人活著。
即使黑澤澄所殺的,除了白田秀和,本就都是罪大惡極之人。
黑澤澄背對著安室透站了許久,才終于鼓足勇氣,回身走到安室透面前,伸出手抱住了他,自己冰冷的雙手在接觸到他炙熱的肌膚時,像被融化一般。
“是我觸碰不到的溫暖?!焙跐沙螐膽驯Ю锍殡x。
她在和他告別。
黑澤澄已經哭不出來了,她調整好狀態(tài),走在回家的路上,卻剛好碰見正要進屋的沖矢昴。
“剛剛是我的邀約太過唐突?!睕_矢昴摸著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斑@個披薩,我剛買的,給你一份賠罪吧?!?/p>
已經饑腸轆轆的黑澤澄滿心歡喜地接下了這份披薩,愉快的道著謝,回了家。
“看來她的心情好多了?!睕_矢昴也推門進了屋子。
安室透也回了家,他望著窗外夜空中閃閃發(fā)亮的星星,眼底泛起陰郁。
他大概猜到了黑澤澄的糾結,也能理解黑澤澄矛盾的心理,他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開導她。
可他怎么也沒想到,黑澤澄這份懷疑自我的心思是由于他們兩個沒有正式在一起引起的。
上次幫沖矢昴收拾屋子,黑澤澄和沖矢昴加了聯(lián)絡方式。
[披薩好吃嗎?]沖矢昴主動發(fā)去了消息。
黑澤澄已經收拾完躺在床上,聽到鈴聲才拿起手機。[很好吃,多謝款待。]
[希望你今晚可以做個好夢。]沖矢昴一下子丟失了可以聊天的話題,只好道晚安。
[行。]黑澤澄再次撇掉手機,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黑澤澄的心情輕松多了。組織里又沒有太多需要她這個級別的代號成員出場的任務,黑澤澄一下子閑了不少。
一天,黑澤澄正在盤算著找點事情做。需要隨時待命的工作讓她不再像那兩年一樣,有大把的時間出去旅游。天天悶在家里,黑澤澄也懶得發(fā)掘有沒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可去。
“阿澄小姐最近有空嗎?”沖矢昴出現(xiàn)在黑澤澄家的圍欄外,裝作剛好碰到正在修剪草叢的黑澤澄。
“有事嗎?”閑得發(fā)慌的黑澤澄頭也不抬。
沖矢昴又不太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鏡,清了清嗓子才開口。
“周末我想去多羅碧加游樂園,不知道阿澄小姐愿不愿意和我一同前去?!?/p>
黑澤澄思考了一下,自己平時跟組織外的人很少打交道,又因為自己很難相處的性格,基本上沒什么朋友。之前因為偶然發(fā)現(xiàn)了Vermouth對柯南和小蘭好像頗有照顧,也才放心的與他們相處起來。
擅自和沖矢昴相處,應該沒什么關系吧?
“好啊?!焙跐沙卫淅涞鼗卮穑K于把頭抬了起來。
這個人的好感來的很突然又莫名其妙,不禁也勾起黑澤澄的好奇心。
上一個讓她這么感興趣的,好像還是沒被她回想起的諸伏景光。
又要糾結周末開始穿什么衣服了,黑澤澄拉開衣帽間的門,投入挑選。
黑澤澄猛然回憶起,和當時以為只是波羅服務生的安室透約好出去玩的前一個晚上,她也像現(xiàn)在這樣,為了穿搭而苦惱。
到底什么時候才會徹底忘卻呢。
他的世界,我無論如何...都擠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