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紅姐什么時候招的這小妞，怪好看的?！?/p>

漢子粗獷的聲音炸得我耳朵疼

被叫紅姐的媽咪扭著屁股擠兌過來

聲音尖銳又刺耳，

“妹子來找活兒的吧”

紅姐順手開了一瓶啤酒，酒沫順著指尖滴落

紅姐將鮮紅的指伸進嘴里嘬了一口

“你們這招不招會計，我會算賬?！?/p>

我兩手插在夾克口袋里，嘴里叼了根煙裝裝樣子

“小妞，性子還挺野啊?！?/p>

一旁嗑瓜子的伙計笑著看

“出來混的，莫辦法啦?！?/p>

我故意改了口氣，聽起來別扭又生澀

一聽做的不是那會子交易，紅姐立馬變了臉

“啊呀，這是小本生意，哪來那么算賬的?！?/p>

“要的啦，場子紅火，算賬的沒法少?！?/p>

我硬著頭皮說

“好啦好啦，算了你留下來吧，你叫什么？”

“阿歲”

“叫我阿歲”

我徹徹底底成了紅館里的小伙計

為了便利，我將一頭長發(fā)剪短剪碎

黑色的皮夾克兜住屁股，落得一點皮屑掉落在地板上

“阿歲”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靠在吧臺的蘋果箱上，

一只腳踏著地面，另一只腳繞過小腿，腳尖點地。

“靚仔莫事啦？”

我輕佻的語氣上揚，一頭毛茸茸的短發(fā)蓬松得像頂著一只蘑菇，我轉(zhuǎn)過頭，眼神瞥過去

是我來面試那天的壯漢

“阿歲，你的工服?！?/p>

他強有力的臂彎狠狠一甩，塑料袋的聲音在空中旋轉(zhuǎn)一圈跌落在我的手中

“嘿，謝謝哥?！?/p>

我假模假樣地咧著嘴笑

壯漢沒有像之前第一天見那樣的語氣，

“小妞，剪個混子頭不倫不類，還有身上衣服，難看?！?/p>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啦?！?/p>

他丟下兩句話就往門口走去

我堪堪愣在原地，

酒紅色的坎肩，藏藍色的襯衫，金色的紐扣，還有件同色系的毛呢外套。

紅館也太過豪氣了些吧。

我喜滋滋地跑進后臺的試衣間

“呦，阿歲今天這么早來?！?/p>

熱場子的小歌姬擦著脂粉，風情萬種的眼睛透過鏡子看向我，

“今天第一天上班，紅姐好面子的啦?！?/p>

小歌姬點點頭，

“紅姐開紅館這么多年，眼睛尖得很，你剛來，一切都得好好搞。”

我突然玩性大發(fā)，一手撐在她椅子的靠背上，一只手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小姐今晚唱得好聽，我給儂砸錢吶?！?/p>

小歌姬被逗笑了，

“渾小子模樣?！?/p>

我笑嘻嘻地往試衣間走，

換好一身壯漢丟給我的工服，

別說，合身得不得了。

我利落地往外走，

小歌姬坐在位置上把玩著羽毛扇，

見到我眼睛一亮，

“你這小子，得點消費，就流水到衣服上了？闊氣得勒?！?/p>

“什么”

我原本得瑟的臉呆住了，

“紅館門口人丟給我的工服啊。”

“什么工服，紅館什么時候有過工服？”

小歌姬也笑了，

“是哪個混混子一眼相中你個小身板了？不過，你之前那衣服確實看不了，換了也好……”

我這才如夢初醒般反應(yīng)過來，

那壯漢倒是什么也沒說呢

我低頭盯著鏡子中的自己

黑黃的發(fā)遮住半邊眼，

皮膚倒是清透

衣服一穿活脫脫的小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