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道夫繼續(xù)趁熱打鐵:“你知道你的曾曾祖父“吼牛·圖克”,身形高壯到可以騎乘人類的馬匹,在綠原之戰(zhàn)中,他一馬當先地沖向格蘭山半獸人的陣中,用根木棒就干凈俐落地敲掉了對方首領的腦袋。他的腦袋飛了一百碼,掉進一個兔子洞中,于是贏得了這場戰(zhàn)爭,同時也發(fā)明了高爾夫球的比賽?!?/p>
“你肯定是瞎編的?!北葼柌┎恢每煞竦木o握了一下茶杯。
“好故事是需要加工的,等你冒險會來,也會有屬于自己的故事?!备实婪蛴贸晾滓话愕穆曇粑宋说恼f到。
比爾博猛然咯吱咯吱晃了兩下松軟的沙發(fā),還沒來得及回復,索林壓的低低的聲音傳進了坐在沙發(fā)上的比爾博的耳朵里,那聲音帶顫音,還有點沙?。?
越過冰冷山脈和霧氣,
到達低深地窖古洞里,
我們需在天亮前出發(fā),
尋找美麗黃金所在地。
過往矮人立下偉大功業(yè),
鐵錘落下如同鈴聲美樂,
在幽深之處,黑暗的生物沉睡
于基地之下的巢穴。
遠古國王和精靈般的貴族,
擁有無盡黃金和寶珠,
他們錘打鍛造,捕捉四散光輝,
藏于寶劍柄上的鉆箍。
在銀項練上掛著
奔流星光,在皇冠上鑲著
金絲織龍炎,
他們捕捉陽光和月亮的光熱。
越過冰冷山脈和霧氣,
到達低深地窖古洞里,
我們需在天亮前出發(fā),
尋回繼承的遠古黃金地。
他們替自己打造了美麗酒杯,
黃金豎琴,無人得窺
它們靜靜隱匿,許多歌曲
人類和精靈都未賞其味。
松樹在高地哭嚎,
強風在夜間喧鬧。
火焰赤紅,無情蔓延,
樹木像是火把般狂嘯。
谷中鐘聲響亮,
人類神情倉皇;
龍之眼比火焰更強,
毀了高塔和廳房。
月光下山脈煙霧籠罩;
矮人聽見末日號角聲到。
逃離廳堂卻又陷入危難,
在他腳下,月光下依舊在劫難逃。
在遠方迷霧山脈中悲嘆,
低深地窖古洞幽暗,
我們需在天亮前離開!
夜色從面對著小山那邊的窗戶飄流進來,壁爐的火跟著閃動,矮人們開始齊聲歌唱,甘道夫的胡子則是在墻壁上投下奇怪的陰影。 黑暗籠罩了整座屋子,爐火也慢慢熄滅了,影子跟著消失,但他們依舊繼續(xù)演唱著,一個接一個的,低沉的聲音吟頌著古代的地底故鄉(xiāng)。
隨著他們的歌曲,哈比人開始對那些結合了靈巧的雙手、智慧與魔法所打造出來的物品感受到深刻的愛戀,一種和矮人一樣強烈的情緒。
此時,他身體內(nèi)圖克家族的血統(tǒng)澎湃了,他想要去看看那偉大的山脈,聆聽松樹的歌謠和瀑布的雄壯,探索洞穴,身上配著寶劍而不是平凡的手杖。他看向窗外,黑暗的天空中星斗閃耀,讓他想起了黑暗洞穴中矮人的寶藏。突然間,小河邊一陣火光閃過,可能是某個人點燃了營火;這卻讓他想起了貪得無厭的惡龍坐在他寧靜的小山上,把所有的一切都以火焰吞沒。
他打了個寒顫,“你能保證我一定回得來嗎?”比爾博抬眼看著甘道夫,臉上上不禁冒出了汗珠兒,汗珠兒不多,就像干旱時的露水,他迫切的想得到保證,即使是虛假的。
但甘道夫用不同往常的神情直視著比爾博棕色的眼眸:“我不能。
“但如果你能回來,那肯定與現(xiàn)在不同?!罢f完,送給了對比爾博來說,帶有蠱惑性質(zhì)的微笑。
比爾博的內(nèi)心有些許動搖,他還再次繼續(xù)選擇再度成為與世無爭的袋底洞的巴金斯先生嗎?他沒有回答便去往臥室休息,坐在床上想睡一下,但是思潮就像風吹干草堆一樣,把睡意吹散了,耳邊一直響起索林的哼唱,他覺得很悶很不自在。
這邊,巴林和索林舉著酒杯,面對面站著,“看來,我們失去了飛賊,也許是好事,我們運氣一直不好,看看我們是什么,商人、礦工,鐵匠,玩具匠,聽起來不像是英雄?!卑土譄o不失望的看向其他矮人,索林收回視線,看向巴林,挑了挑眉,對著他眼睛看了看:“我們中還是有戰(zhàn)士的?!?/p>
巴林用手掌揉了揉他長長的白胡子,自怨自哀:“老戰(zhàn)士。”
“今日同行的矮人中,個個都勝過鐵丘陵大軍,當我需要幫手時,大家都挺身而出,忠誠,榮譽,矢志不渝的初心,在我眼中都無比珍貴,索林站直身子,微薄的嘴唇上蕩漾著滿足的,如愿以償?shù)匚⑿?,這笑讓巴林感到振作,“那么我們將一同面對生死茫茫,如果一切注定在火中燃盡,我們將一同燃燒。”
索林沒有作聲。他沒有回答。剛才嘴上的微笑就像被風刮走了似的,一些念頭在朦朧狀態(tài)中有平穩(wěn)有順利的進行著,就像一只小船順利而下,可是忽然撞在什么東西上,好像是擱淺了。當黑暗肆虐于大地,濃煙覆蓋蒼穹,他聽見了同胞的驚叫,他目睹烈火摧毀山林,他更目睹烈火吞噬魂魄,血紅色燃遍山間,他感受過灼熱侵蝕他的皮膚,他永遠不會忘記,永遠不會原諒。
在天亮之后許久,比爾博才醒了過來。比爾博翻身跳下床,披著睡袍跑到飯廳,這里空無一人,只有一頓匆忙的豐盛早餐留下的痕跡。到處都臟亂不堪,廚房里也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油膩餐具,幾乎他所有的鍋碗瓢盆都被用了。不過,當他發(fā)現(xiàn)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拋下他先行離開,甚至沒有叫醒他的時候,他并沒有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在他心中的某個角落,似乎有種失落感,這種感覺讓他大吃一驚。
“別傻了,比爾博·巴金斯!”他自言自語道:“都已經(jīng)這把年紀了,還幻想什么惡龍和遠方的冒險!”比爾博開始大聲地吹著口哨,試圖把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他打開窗戶,風沙沙的響著,滿是綠野的土地散發(fā)著塵土的氣息,太陽被毛烘烘的云彩邊遮住,昏暗下來,于是像煙一樣的陰影投在原野上,村子上,比爾博低下的頭上,接著又晃晃悠悠的飄走了。
然后,似命運眷顧般,比爾博在下一個轉(zhuǎn)頭看見了昨天的合約,他們還為他停留!
比爾博這輩子,始終都不太確定自己到底是怎么完成這項驚人的壯舉:他兩手空空,沒有帶錢、沒有戴帽子、沒有拐杖、沒有帶任何平常出門會帶的東西,第二頓早餐也還沒吃,更別說把碗盤洗干凈了;等他回過神時,一雙毛毛腳已使他盡力氣狂奔,沿著街道跑過磨坊,越過小河,又快跑了整整一哩,上氣不接下氣地 看見并叫住索林一行人。
他們都騎著小馬,每個小馬背上還扛著各式各樣的行李、背包、包裹和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