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的確是個正人君子,他信守了他的承諾。
她不愿相信別人,孟宴臣就讓她在他的住處旁邊。
她功力淺薄,孟宴臣就教她法術(shù),她受人鄙夷,孟宴臣就為她撐腰。
葉子不得不承認,昆侖的日子,是她過過最舒服的日子,來到昆侖的那一晚,是她妖生的第一個安穩(wěn)覺。
那晚,葉子不敢卸下防備,孟宴臣坐在她床邊說“你安心睡,既然帶你來昆侖,昆侖就必有你一席之地?!?/p>
然后他就真的守了她一晚上。
葉子比昆侖山任何一位弟子都用功。日未升時她早已開始練功,月已落時她還不敢松懈。每次都要孟宴臣親自到那昆侖山巔夸獎她,好言好語地勸她,她才肯回房休息。
一日兩日算不得什么,長此以往,昆侖山的弟子逐漸認可了這個同門。盡管她是個藤妖,可她是孟大師兄親手教出來的,孟師兄的為人大家有目共睹,
他教出的妖那也是正義善良的妖。
更何況,葉子不僅不兇殘,還格外知書達禮,她修行正道,長進飛速,又實在善解人意,昆侖山甚至還有追求她的弟子。
只是肖亦驍依然和她不對付,總是一副“你休想勾引我大師兄”的樣子。
“你不過是和那誰相像,師兄才留你,你趁早絕了你那些小心思。”
肖亦驍畢竟是懷瑾天尊的師侄,而她在外勉強叫孟宴臣一聲師尊,地位低他不少,只能聽他說教。
這就是一個很俗套的故事,昆侖山降妖人孟宴臣彼時也才百來歲,在蝴蝶谷歷練時遇到一只蝴蝶妖。
蝴蝶妖父母雙亡,年少不能自保,孟宴臣把她帶回了昆侖山。結(jié)果久而久之,孟宴臣竟對她起了男女之情。
誰曾想,那蝴蝶妖看上一個凡人。若是那凡人踏實上進也就罷了,偏偏是個沒本事又不安分的。孟宴臣不同意她下山,她倒好,說什么恩斷義絕,永不相見。她那情郎還揚言扒了昆侖山一層皮 。
據(jù)說那次傷孟宴臣不淺,那只蝴蝶妖也成了昆侖不輕易提起的禁忌。
肖亦驍說的葉子未必全信,可是她親眼看見醉酒的孟宴臣對著他的玉佩發(fā)呆。他的玉佩,是一只白玉雕的蝴蝶。
“你不開心嗎?”
“沒有?!泵涎绯寄翘齑怪^回答她?!拔抑皇菦]有什么開心的事?!?/p>
葉子沒有再問下去,回她怕再問下去孟宴臣要說出些她不想聽的話來。
孟宴臣,你收留我的時候,看我是只藤妖,還是一只偽裝成蝴蝶的蛾子?
“葉子?!?/p>
葉子從思緒中抽離出來。
“怎么愣住了?”孟宴臣把那白玉杯舉到她唇邊
“沒…沒怎么啊?!比~子沒敢就著他的手喝,自己接過一飲而盡。
啊——甜。
其實肖亦驍說的沒錯,一只藤妖要想活下去,就得飲人血,而像孟宴臣這樣修為深厚的修士的血對于他們來說 ,更是猶如甘霖。
所以孟宴臣每隔幾日喂給葉子一盞自己的血。既滿足她的需求,又不讓她對血產(chǎn)生太多渴望。
“你為什么甘愿喂我血?”
“你無心害人,飲血不過是天性使然,怪不得你。我既然帶你回來,就要一管到底?!泵涎绯既嗳嗨兹椎念^,聲音溫和,還帶著一絲笑意?!昂葢T了我的血,就喝不下別人的了。”
“我只是不想你走歪路?!?/p>
葉子默默想,得,說到底就是怕她跑出去不受控制,禍害別人。
“好好修煉,別走歪路,尤其是那些不專心的弟子,他們可不知道該喂你多少血。”
每次都這樣說。
葉子的視線落在孟宴臣遮擋起來的手臂上。忽然有些失落。哪怕他尊重自己,保護自己,還是覺得她會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