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被徑直帶到了奉賢殿。
深夜里,奉賢殿中,依舊燈火通明。
文帝負(fù)手而立,站在霍翀將軍的遺像前。
“跪下?!?/p>
文帝開口就是這兩個字。
凌不疑什么話都沒說,撲通一聲,跪在了遺像面前。
“把這些年少磕的頭,全都磕完?!边@是文帝的第二句話。
凌不疑依言照做。
從孤城城破那一年算起,每年三個響頭。
以往作為外甥,他只磕了一個頭。
全部補(bǔ)上,足足磕了三十多個響頭。
每一下都沉悶有力,額頭和地板接觸發(fā)出咚咚的聲音。
等磕完頭后,他的額頭已經(jīng)青紫一片。
文帝沒有像以前那樣心疼他,而是問:“你是阿猙還是阿貍?”
凌不疑目光隱忍:“我是阿猙。”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霍無傷?。 ?/p>
和十幾年前同樣的問題,卻得到了不同的答案。
文帝閉著眼睛,兩行清淚留下。
“為什么?既然你是阿猙,當(dāng)年又為何要說自己是阿貍?!?/p>
凌不疑沉默片刻:“陛下,如果臣說是為了躲避仇人的追殺,您會相信嗎?”
文帝倏然睜開眼睛,威嚴(yán)的雙眸注視著他:“若你和你姑母在逃亡路上隱姓埋名,朕尚可理解,可既然回到都城,為何還要用阿貍的名字,難道朕還護(hù)不住你嗎?”
凌不疑笑了笑,笑容充滿了苦澀:“姑母說,我們要為了霍氏全族報仇,我曾想過找陛下幫忙,但姑母卻說,陛下是不會相信她說的話?!?/p>
“而當(dāng)時的我,年紀(jì)太小,我說的話又有誰能信?!?/p>
凌不疑看著上面的畫像,目光有些恍惚。
“我還記得,那是杏樹結(jié)果的日子,我自幼好動,而阿貍身子骨弱,又愛吃杏果,便讓我去幫他采摘?!?/p>
“我因為爬樹,把阿母新做的衣裳掛破了,為了逃避責(zé)罰,阿貍幫我想辦法,我們倆換了衣裳。”
“他穿著我的衣裳去演武場走上一遍,說衣服是他弄壞的?!?/p>
“我則帶著滿滿一兜的杏子,去送給阿父阿母,讓他們幫著在姑母面前說說好話,好讓姑母不要訓(xùn)斥阿貍?!?/p>
“我來到阿父的軍帳,準(zhǔn)備放下杏果就走?!?/p>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凌益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他揮退了門口的侍衛(wèi),說有要事要和阿父相商?!?/p>
“于是我就躲了起來,誰知,正好撞見了那一幕。”
“阿父肩上受了傷,凌益替他處理傷口?!?/p>
“他對阿父說:文氏援兵遲遲未到,想來是來不了了,如今戾帝占了大半個江山,文氏也撐不了太久,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你我為文氏賣命,真的值得嗎?既然文氏不顧你我死活,將軍你又何必為了他死死守住孤城?!?/p>
“凌益告訴我阿父,說戾帝調(diào)遣了二十萬援兵,孤城扛不住的,他勸阿父撤退?!?/p>
“我阿父念在他是妹夫的份上,說當(dāng)他沒說過這句話,說凌益若再敢提棄城之事,就先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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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卷尾可妮兔】為本書開通季會員,加更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