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王后的尸體是姜嫘和煥云一起整理的,她們替姜王后擦去血跡,化上妝容,為她換上東魯?shù)哪厩嗌挛?,戴上了蟠螭玉符,把她葬在殷郊寢宮外的梔子花樹下。
姜嫘姑姑,來世我們都不要做殷家的兒媳了。”
第二天,煥云連同太子宮內(nèi)的宮女被殷壽充當別的宮的奴役,姜嫘娘家的奴仆都沒有好下場,成了最低等的奴隸。
緊拉著姜嫘手的煥云,含著淚告別了自己的小姐。
煥云小姐,你要照顧好自己??!
一撥新的宮女進入太子宮內(nèi),姜嫘的吃食用度還是照舊,可是殷壽并沒有就此收手。
姜王后死了,后宮沒了王后,就意味著要有一個人要代替這個位置。
那么那個人還能有誰?
只能是蘇妲己。
金線,蠶絲絡繹不絕的運往太子宮內(nèi),殷壽用了最狠辣的手段羞辱姜嫘——為蘇妲己做一身王后加冕的朝服。
她的姑姑尸骨未寒,她的父親被殷壽屠殺,她的丈夫一夜之間成了逃犯,隨時有被殺的可能。
而她,要親手為自己的仇人和仇人的女人做朝服,替代她姑姑位置的朝服,用她最精湛的手藝為她的仇人做事。
殷壽總要為活著的人考慮,畢竟你哥哥還要回東魯。
殷壽的這句話拿捏住了姜嫘。
她看了看那些金絲蠶線,姑姑的朝服根本沒有這些規(guī)格高。
姜嫘我的姑姑啊,您算什么啊?”
淚水滴落在金絲上,那些絲繞分明就是扼住她喉嚨的弓弦。
她沒有感情的織著那些線,茫然的盯著織布機,聽著嘎嘎作響的聲音。
炮灰親姑都讓人殺死了,還替人家辦事。
炮灰親生父親死了,也沒見她反抗過?!?/p>
炮灰太子不在,她算什么?
……
那些新來的小宮娥們,總愛嚼著姜嫘的舌根,這種感覺姜嫘熟悉,是她剛來朝歌時一些宮娥對她的態(tài)度。
后來,殷郊知道了,罰了那些宮娥去挨板子,讓煥云當了他寢宮的掌事宮女,以此來證明姜嫘在他心里的分量,他的女人是不好欺負的。
……
在后來,姜嫘在這些人嘴里知道了很多事。
她父親的頭顱被割下,和其他兩個伯侯以己鄂順的頭顱一起被掛在城墻上。
鎮(zhèn)守城門的人被換成了她的哥哥,姜文煥,他不再是王家宮內(nèi)的侍衛(wèi),他要天天面對自己父親的頭顱,他們兄妹倆再也不能相見。
鄂家哥哥的頭顱被一只從天而降的禿鷲給叼走,現(xiàn)在還不見蹤跡。
……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姜嫘的心態(tài)近乎潰不成軍,她死死的抓住剛織好的布匹,憤恨的望著龍德殿的方向……
這些事情是殷壽刻意讓姜嫘知道的。
他想殺掉這個兒媳,連同他肚子里的孩子。
但是太殘忍了,殷壽不愿承擔這個殘忍的罵名,這是遺臭萬年的事情。
更何況,他這個神通廣大的兒媳婦,改良了織布技術(shù),改進了織布機的運作,朝歌城內(nèi)的百姓無一不愛戴這個太子妃。
那就更不能親手殺了她……
如果這個兒媳婦死于自殺或者意外,那自然是好的。
————————————————
姜嫘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有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姑姑。他們向自己朝著手,呼喚自己過來。
她遲疑的走上前,剛想要鉆進父親的懷里,父親忽然七竅流血,頭顱瞬間掉在地上。
姜嫘母親……”
母親的眼里流著血,她還不停的喚著父親的名字,瞬間劃成一縷清顏。
姜嫘姑姑……”
她伸手觸摸姑姑流血的脖頸,但是血卻越來越多,姑姑也不見了……
姜嫘哥哥,你要去哪?
姜嫘看著姜文煥騎著馬,一邊哭喊,一邊邁進一片火海。
姜嫘哥哥,不能去!
哥哥也不見了。
姜嫘在夢境里急切的尋找,她的親人,她所珍視的人,通通不見了。
殷郊“小嫘……”
熟悉的聲音闖入姜嫘的耳朵,她猛然的一回頭,看見殷郊正癡癡的沖著她笑了笑。
姜嫘表哥,表哥。”
這次,她觸碰到了,她抓住了殷郊,她的夫君。
姜嫘表哥,表哥,你抱住我。
她哭著哀求著夢里的殷郊,祈求他能給你愛和安慰。
可是,這個時候,殷壽突然出現(xiàn),他提著一把劍,獰笑著砍掉了殷郊的頭顱。
姜嫘表哥!
姜嫘猛的睜開眼睛,頭上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大口的喘著粗氣,不自覺的看向了殷郊睡覺的位置。
以前,在這張榻上,他們兩個人在同寢,歡好,殷郊還會仔細聆聽姜嫘肚子里的聲響,期盼著孩子的降生。
現(xiàn)在,床上只剩下姜嫘一人,她把手伸向殷郊的枕頭上,企圖感受一下殷郊殘存的痕跡,淚珠不斷的從眼眶里滾落出來。
姜嫘表哥,你在哪?你在哪?我好害怕。
——————————————
殷郊小嫘,小嫘!
同樣被夢魘驚醒的還有殷郊,他近乎天天夢到姜嫘,夢見她被狐妖迫害,夢見她被父王懲罰,夢見她自己想不開……
宗廟外堂傳來聲響,殷郊起身查看。
大司命還在為列祖列宗焚香,但是姜子牙卻被五花大綁的扔在一邊,姬發(fā)一身夜行衣一臉憤恨的看著姜子牙。
殷郊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