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德八年,正值盛夏。
蕭馳野在戶部辦事房要錢無果后臉色不好的出了門,就上馬往東龍大街去。他比五年前更顯高大,瞧著從前那股沖勁也淡了。
楚王李建恒等了他一早上,見著人趕緊說:“你干嗎去了?可急死我了!”
“浪啊。你也知道,我阿姐最近管的可嚴(yán)了,說我再去喝花酒就打斷我腿呢。”蕭馳野坐下飲盡了涼飲,見屋子里邊鎮(zhèn)著冰盆,便舒展著四肢,躺那羅漢床上,說,“這兒舒服,外邊熱得人頭昏。我睡會兒?!?/p>
“阿年看著挺溫柔的啊,怎么會呢,一定是你把她惹到了。那不成!”李建恒使勁搖著自己的毛竹扇,敞著衣嘆氣,“你得等我說完再睡啊!”
蕭馳野夜里不知道干嗎去了,這會兒困得難受,漫不經(jīng)心地“嗯”一聲。
李建恒先就著嬌寵的纖手喝了口冰酒,才說:“我上回給你說的那女子,你還記得嗎?就是五年前我養(yǎng)在莊子里,準(zhǔn)備自個兒收的,結(jié)果被小福子那王八羔子拿去孝敬了潘如貴那閹賊!”
蕭馳野“哦”一聲。
李建恒更起勁,說:“我前些日子出去避暑,在莊子那邊又見著她了!小娘子養(yǎng)得細(xì)皮嫩肉,瞧著比五年前更可人,看得我心猿意馬,恨死閹人了!狗賊橫刀奪愛,壞了我一樁好姻緣,這事兒能完嗎?不能完!”
蕭馳野打著哈欠。
李建恒氣道:“你是不是兄弟?須得給我想個法子弄他一次!潘如貴碰不得,小福子倒是可以打一頓。”
最后蕭馳野答應(yīng)了李建恒在端午節(jié)宴會上打他一頓的提議。
幾日后的端午節(jié),久不上朝的咸德帝撐著病體移駕到了西苑。伴駕宮眷都著著紗衣,紀(jì)雷跟八大營統(tǒng)帥奚固安一同保駕,禁軍得了閑,也傳蕭馳野與蕭梔年一道去了。
前一天晚上,蕭梔年邀蕭馳野前來聊天。
“你給我安分點,別惹事。”蕭梔年看著對面無所事事把玩著茶杯的蕭馳野說道。
蕭馳野趴在桌上看著蕭梔年,討好的笑道:“阿姐,我可從來不惹事。”
“是嗎?”蕭梔年冷笑一聲,嘲笑道,“五年前不知道是誰去昭罪寺找沈澤川的茬被咬傷虎口?。俊?/p>
“阿姐,這都過去那么久了,能別記著這事兒了嗎?”蕭馳野悶悶的說。
蕭梔年接著說:“噢~那前幾天是誰去和人在軍營里打架,還得讓我去賠禮道歉?。孔蛉漳阒甘怪妥膫π拮渴且詾槲也恢绬??我的好弟弟?”
“好了好了阿姐,我知道錯了,我一定不給你惹事?!笔採Y野說。
一直期待著別出什么事的蕭梔年卻在宴會進(jìn)行到一半時得知小福子失蹤了。
“他怎么會失蹤?”蕭梔年低聲詢問身邊的蘭云。
蘭云搖了搖頭說:“不清楚,從宴會開始便不見他,我們的人也找了很多地方,并沒有看到他的身影?!?/p>
“我知道了?!笔挆d年說道。
隨后咸德帝詢問在場是誰做的,皆是寂靜。 蕭馳野指尖扣在茶蓋上。
這把火絕對不能燒到楚王身上。
如今皇上病重,太醫(yī)院也束手無策,何時會馭龍賓天誰也預(yù)料不到。可是咸德帝膝下并無子嗣,一旦事發(fā)突然,李建恒就是順位繼承。
今日之事全是他思慮不周,李建恒離席太過于明目張膽,決計敷衍不過去。
蕭家如履薄冰,若再被疑心牽連皇位大統(tǒng),離北十二萬兵馬就是蕭既明的頸頭斬刀。
此事來勢洶洶,已經(jīng)迫在眉睫,不能再燃了。
蕭馳野忽然摔碎茶盞,“叮當(dāng)”一聲脆響,引得滿席側(cè)目。
蕭梔年見他這動作也皺起了眉頭,她伸手拽了拽蕭馳野的衣角,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沖動,很明顯蕭馳野想到的蕭梔年也同樣考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