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馳野說:“動輒以死逼人,古來文臣就這點本事么?”
雨越下越大,學(xué)生們紋絲不動。
蕭馳野下馬,蹲在高仲雄面前也擋住了他看向蕭梔年的目光。大雨如瀑,他湊近問:“到底是誰煽動的?”
高仲雄面露毅然決然之色,說:“忠君之心促使!”
蕭馳野露出痞氣,他說:“我看不然。你若要保外人,自是行的。只是你今夜行事,連累身后三千同窗。若是天子一怒,使得今夜血流成河,你便與那沈氏余孽一般無二,皆是千古罪人。最怕的還并非如此,最怕的是你腦袋落地了,皇上仍舊不肯收成命。你寒窗苦讀十二年,便是為了給別人做槍做棍?”
高仲雄抬臂抹了把面上的雨水,道:“我行的是忠義之事,與沈氏賣國全然不同!就算今夜我等三千學(xué)生喪命于此,血漫御臺,為的也是皇上!”
蕭馳野說:“如今這等情形,宮中既不撤回沈澤川的任令,也不外送安撫學(xué)生的圣旨?;噬系囊馑?,你還不明白嗎?”
“皇上一日不撤回成命?!备咧傩壅f,“我們便一日不食、不起、不退!”
雷雨轟鳴,蕭馳野起身。他接過晨陽手里的傘站到蕭梔年身邊給她打著傘。
不一會兒,喬天涯便帶著一眾錦衣衛(wèi)來了,蕭馳野把傘遞給晨陽示意他撐好傘后回頭沖喬天涯行一禮。
喬天涯扶刀一笑后目光落到了一旁青色衣裙的蕭梔年身上,眾人的目光中緩緩行禮說:“早聽聞蕭姑娘大名,今日在此已經(jīng)屬實有些出乎意料。”
蕭梔年笑著說:“在家中閑來無事,這不碰上了這么大的一出戲嗎?”
喬天涯讓蕭馳野趕些回去,但是蕭馳野哪能那么快隨了他的意,便留了下來,喬天涯也喚來了沈澤川,讓他陪陪蕭馳野。
沈澤川攏袖瞧著雨中的學(xué)生。
蕭馳野看他幾眼,說:“腰牌掛得快啊?!?/p>
沈澤川說:“二公子的牌子也歸得快啊?!?/p>
蕭馳野眉間冷然,卻作一笑,說:“這事兒雖看似沖著你,實則卻是沖著宮中去的。如何,因為昨日收獲太小,所以才出了牢籠,就要興風(fēng)作浪?”
沈澤川微微偏頭,用一種甚是純善的目光看著他,說:“二公子高看,我哪兒這等翻云覆雨的本事。既然是沖宮里去的,那如今什么人盼著皇上和花家反目成仇,二公子不比我更明白?”
蕭馳野說:“我不明白,彎彎曲曲的東西,我最不懂了?!?/p>
沈澤川對他微笑,說:“咱們老相識,與我客套什么。”
蕭馳野不答此話,抬指輕率地撣了下沈澤川的腰牌,說:“馴象所是個好地方,樂了吧?”
蕭梔年聽著兩個弟弟的對話笑了笑,便讓晨陽將自己送到棚子底下后讓他去撐蕭馳野,結(jié)果看到蕭馳野接過傘將沈澤川也一同罩在傘下。
喬天涯在蕭梔年身后低聲說:“今日只要是死了一個學(xué)子,罪孽總會歸到沈澤川頭上,你在這時趟這趟渾水可不明智?!?/p>
“這不是你該考慮的,既然要護著沈澤川,過程如何我不在乎。”蕭梔年打斷了他。
“倘若待會兒群起而攻之你又該如何做?”喬天涯有些摸不清蕭梔年到底想做些什么。
“潘如貴應(yīng)該要到了?!笔挆d年沒頭沒腦的說。
不一會兒潘如貴果真到了,喬天涯收起嘻笑之色贏了上去,結(jié)果潘如貴站到高仲雄面前不知說了什么,引來了高仲雄的憤怒,蕭梔年聽到“皇上——奸佞當(dāng)?shù)?,忠義何存?!”后眾學(xué)子群起而攻之,潘如貴急忙炮灰轎子上,蕭馳野確認蕭梔年安全后就把傘扔給沈澤川也一同沖了上去。
蕭梔年看著這出鬧劇笑了笑,心想:還是老師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