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程十鳶會夸贊一番,再不濟也會說一個“回答正確”,誰知道她只輕輕嗯了一聲,變沒了下文。
邊伯賢微微失落,垂下的頭劉海蓋住眼眸,以前不管他做對了什么事,就算是把垃圾丟進垃圾桶,只要程十鳶在身旁,總會笑著對他講“伯賢真棒”。
程十鳶“你有沒有聽我講話?”
程十鳶稍帶怒意的語氣將邊伯賢拉回神來,看著眼前成熟略帶嚴肅的程十鳶,對啊,程十鳶寵他的日子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們現在都長大了。
看著邊伯賢沉默著不說話,程十鳶忍住想要罵他的沖動,他今天已經走神兩次了!語氣里帶著些不耐煩。
程十鳶“我再說一遍”
程十鳶“我只準備一次,下次就你來幫我準備器械”
程十鳶“聽到沒有”
邊伯賢“嗯…”
或許是邊伯賢的失落過于明顯,程十鳶也沒忍下心來教訓他,如果換作是別人,程十鳶罵得難聽且絕不嘴軟。
邊伯賢的視線從她的臉上,落到熟悉的器械上面,專心的記著。
程十鳶“根管治療三個步驟不需要我解釋什么吧”
眼前認真但失落的男孩兒搖了搖頭,程十鳶捉摸不透,她明明也沒兇他啊,怎么剛剛還一副求夸獎嘚瑟的小表情,現在就滿臉失意了?
難道………
邊伯賢“開髓、根備、根充”
程十鳶“不錯,很聰明”
在邊伯賢毫不猶豫的開口后,像是為了證實她的猜想似的,她開口夸贊,雖然有些敷衍不顯真誠,這個問題對于保研的邊伯賢來說相當于1+1等于幾的送分題,程十鳶實在說服不了自己把他夸出花兒來。
程十鳶語氣淡淡的,用高速手機在患者牙齒上去齲,雖不像小時候那般笑瞇瞇帶著寵溺的夸贊,但他也確實得到程十鳶的肯定,即便那個問題很基礎。
察覺到身邊小孩兒的高興,程十鳶無奈,果然還是一個小朋友,一個得不到夸獎就失落不言語的小朋友。
根管治療中,開髓是最簡單的一個步驟,只需要十幾分鐘,當程十鳶給患者上好暫封膏后,邊伯賢已經從程十鳶對面站起身來,準備收器械。
程十鳶“邊伯賢,來實習第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規(guī)則,直到你實習結束都必須牢記的一條”
程十鳶的語氣嚴肅且認真,這倒是讓邊伯賢有些緊張了起來,該不會又是要抽問他什么問題吧。
正想著怎么回答才能讓程十鳶滿意,畢竟他也不知道程十鳶會問他知識以外的問題。
程十鳶“保護好自己”
程十鳶“我不允許我的實習生出現醫(yī)療暴露這種低級事故”
邊伯賢看著程十鳶仍然沒變的聲色,腦海里突然想起之前被欺負程十鳶帶他去解氣時,她說“有人欺負你你就像我今天一樣打回去,無論什么手段,打到他不敢還手。”,她那時的神情也如同現在一般。
可是那時候大家都講究和氣生財的原則,挨欺負了道歉原諒就好,他不想接受他們的道歉更不想原諒,他覺得委屈,明明他什么都沒做錯,可是那時他們只教會了他要原諒施暴者,沒人在意他難不難受,覺得委不委屈,想不想原諒,只有程十鳶二話不說拉著他找到那群小孩兒用他們對他他的方式,欺負回去。
原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邊伯賢“好的”
邊伯賢戴著口罩,點頭答應,可是他下彎的眼角,發(fā)亮的瞳孔掩飾不住他的高興。
程十鳶無奈,怎么這小孩兒情緒這么奇怪,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難過的,她都已經想象到邊伯賢上揚嘴角的弧度了,真搞不懂現在的大學生。
在程十鳶的注視下,邊伯賢極為小心的收拾器械,尤其是在拿到注射器準備下針頭的時候,身旁的拿到目光太過于炙熱,他竟然覺得下個針頭的事情竟然如此隆重,浸得他后背冒汗。
看到邊伯賢成功的下下針頭,程十鳶果斷轉身來到電腦前,給剛剛被遺忘的患者講注意事項。
相對上午的就診情況,下午的診室不知道要好太多,上午總能見到兩三個等急了的患者不顧診室內問診的患者,直接躺上牙椅,無疑都被程十鳶轟了出去。
程十鳶一天只放了12個號,又因為是名牌大學研究生畢業(yè),她和吳世勛的號都會提前一個星期掛,雖然如此,但吳世勛會在患者提出加號時毫不猶豫的遞給患者加號單,而程十鳶卻是直接把加號單藏起來,遇到難纏想加號的患者,程十鳶無一不推薦到吳世勛的診室。
只要不是提前和患者約好的手術,程十鳶下午只有四個號,基本不怎么忙,無非就是拔牙根管話療,程十鳶看診完最后一個患者,時間也剛才過四點。
準備跟邊伯賢講講醫(yī)院實習的事情,順便看看他對于專業(yè)知識到哪個階段。
程十鳶“器械室,拍片室,清潔室,電話亭我待會兒一個個帶你去熟悉熟悉”
程十鳶“好好看我做手術,以后你上手的機會不少”
程十鳶絮絮叨叨在一旁講者,邊伯賢撐著腦袋一臉崇拜笑意盎然一眨不眨的盯著程十鳶。
他的姐姐,好厲害。
他也一定要成為她這樣的人。
那不是邊伯賢第一次在心里對自己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