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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皮火車嗚嗚呼鳴奔馳,隨著時間推移天色漸暗。
原本冷清的四人包間已經(jīng)滿員,樂瑤坐在床沿,靠著窗,手里拿著鉛筆和速寫本,筆尖快速在本子上勾勒窗外的風(fēng)景。
“閨女兒,你在畫畫嗎?”對面下鋪的大娘見她這么認(rèn)真,忍不住好奇問。
樂瑤聞言抬眸看過去,老大娘慈眉善目,年紀(jì)看起來也就五六十左右,眉心有顆暗紅色肉痣,跟個菩薩一樣,只一眼就讓人新生好感。
見她看過來,大娘立馬瞇著眼睛笑,彰顯自己的友好。
樂瑤沒說話,看大娘好奇,直接把手里的速寫本遞過去。
沒想到她會這么直給的大娘愣了下,隨即笑著接過本子,放在小桌上低頭翻看起來。
速寫本上畫的內(nèi)容很多,從人物風(fēng)景到素描彩繪應(yīng)有盡有,都是她閑暇無聊時的練手。
大娘一邊翻一邊忍不住贊嘆:“好看......閨女兒,你畫的真好啊......”
樂瑤對于稱贊早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臉不紅心不跳,只略略點頭,隨后將目光轉(zhuǎn)向窗外。
天邊秾麗的晚霞隱沒,天際擦黑,時間不知不覺就已入夜。
大娘把看完的速寫本還回來,對著小姑娘又是一波不要錢的夸贊。
樂瑤左耳朵進(jìn)右耳朵出,有一搭沒一搭的應(yīng)著,態(tài)度既不熱切也不疏離。
大娘十分熱情的從自己包里的拿出塑料袋裝著的核桃酥給她吃,熱切的樂瑤都拒絕不了,只好拿了塊稍小一點在手里。
大娘見狀不依了,開口嗔怪道:“你這閨女兒,那么客氣干嘛,這小塊能嘗出什么味兒?來,拿這大的......”
說著將她手里小小的半塊核桃酥拿走,轉(zhuǎn)眼又被塞了個大的。
樂瑤看著手里巴掌大完整的一塊核桃酥,斂了斂眸,低聲說了句“謝謝”,將桃酥送到嘴邊小口小口咬著。
大娘看她這內(nèi)向又害羞的樣子,知道自己可能是嚇到小姑娘了,笑笑沒在說話,從袋子里撿了塊核桃酥吃。
窗外的天已經(jīng)徹地漆黑,明月在天上高高掛著,火車車廂里開始飄散出泡面的味道。
樂瑤不喜歡吃方便食品,泡面不在她晚飯選擇之列,心里正想著要不要離開包廂去餐車看看,外頭就傳來響亮的叫賣聲。
“盒飯,剛出爐的盒飯有要的嗎?......剛出爐的盒飯~有需要的嗎?”
穿著制服的列車員推著裝有盒飯的小箱車在廊上吆喝,一些包廂里的乘客聽見聲音,出聲問道:“你這盒飯里都裝的是什么菜???”
列車員停下步子,笑著回答:“葷的有紅燒肉、紅燒排骨、小雞燉蘑菇;素的有番茄炒蛋、土豆絲、香菇青菜......”
"有一葷一素的不?"
“有的——”
“多少錢?”
“素盒飯五快、全葷的十塊塊、一葷一素的七塊......”
包廂里,樂瑤支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對話,起身走出去,從外套內(nèi)側(cè)口袋里拿十塊錢,跟列車員要了個有葷有素的盒飯。
列車員接過錢,從保溫箱底下拿出一個銀色鋁盒給她,“姑娘,你要是盒飯,一葷一素……”
樂瑤接過跟列車員道謝,把找回的錢放進(jìn)內(nèi)兜里,從保溫箱邊掛著的布兜里抽了雙一次性筷子,端著盒飯走回包廂。
小餐桌上,打完熱水回來的大娘正用搪瓷缸子泡方便面吃,見她拿著盒飯回來順嘴問了句:“閨女兒,你這盒飯多少???”
“七塊錢?!睒番幓卮?,隨即拿著盒飯坐到床沿的小餐桌。
揭開盒蓋子,樸實的飯菜香味一下就飄了出來。
火車上的盒飯味道還算不錯,有點家常味。紅燒排骨做的十分軟嫩,一口就脫骨;小青菜爽口,香菇滑嫩,就著米飯能吃三大口。
愜意的享用了這頓還算可口的晚餐,將空飯盒還給列車員,樂瑤從腳下的背包里拿了本書出來看。
對面閑下來的大娘又開始找話題聊了。
她先從家長里短聊到子女如今的工作情況,之后轉(zhuǎn)換話題開始說起鄰里八卦——哪個鄰居兒子出息,卻討了個懶妻;那個鄰居家做生意虧了被人騙了好多錢;哪個鄰居家又得了個孫子、等等......
話題內(nèi)容之豐富,讓人應(yīng)接不暇。
樂瑤身倚著窗安靜聽著,手偶爾翻一下書,沒有插話,完美充當(dāng)起一個合格的聽眾。
聊聊著夜就深了,列車內(nèi)開始彌漫起倦怠的氣息,原本健談的大娘不知什么時候躺在對面的小床鋪上睡著了。
樂瑤放下書,從床下的行李包里翻出裝著的洗漱用品塑料袋,拿著離開包廂去了火車狹小的廁所。
快速的洗臉?biāo)⒀酪环?,回到包廂后放好東西,將身上的棉服外套當(dāng)枕頭墊著,脫鞋往小床鋪上一躺,被子一蓋,一夜就這么湊合睡了。
火車轟隆轟隆的在夜幕下奔馳著,穿過山巒河流、城市鄉(xiāng)村,向北地狂行。
由南到北的路程很長,即使是火車也要不間斷的開也要四十多小時才能到。在這漫長的時間里,除了睡覺休息,剩下的時間人們幾乎都在八卦和閑聊中打發(fā)的。
第三天一早,開了兩天兩夜的火車終于到了終點站——烏魯木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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