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xì)雨空淚,半晌星隱。
雨止,星卻不歸。
“淋了雨,來這里坐坐吧?!毙菈m靠在窗框上,門忽地開了,喚取啞音倒也特別。
“倒也好?!便y塵言罷走進了小屋。
暖薰的燈,萬家長明。銀塵知道,這里不比禁忌之地,這里是很擁擠的。
亦是溫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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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行者,看來我們要提前見面了?!?/p>
那聲音半拂著清風(fēng),逐漸朦朧。
舒言坐在時間長河里,乘船候人。
走上來的是手握懷表的時間之神時希,抬眸掩下星辰,寂靜在空氣里迸發(fā),凝結(jié)成寒。
冷寂,孤獨。
“時間行者,掌握著時空的大祭司要找你。”
舒言知道來人不是常人。
本以為時間之神掌握四時鐘便是它的主子,如今卻映得她不過是一個報信人。
“好的,多謝時間公主提醒。”
言罷,舒言輕巧一躍,走上了臺階。
茉莉垂眸,緊緊咬唇,似是有什么不該說的,在心底翻涌凝結(jié)。
“我們又見面了,時間行者?!贝蠹浪編е儆械那纹ぃ置魉咽巧n顏白發(fā)的老人,著裝披寒,逼人難前。
“什么……時候”
舒言沉默。
“剛剛啊,你不是從人類世界過來的么?!贝鹫哳h首。
“……請您,不要再開玩笑了?!?/p>
大祭司目光忽地轉(zhuǎn)移,他隨手指了指舒言后方,一道影像浮現(xiàn),他冷聲,“阻止她,做得到嗎?”
赫然現(xiàn)著銀塵的圖像。
在篝火旁仰望已經(jīng)消失的星空的那人。
仿佛她來自這夜清溫雅。
“她是法相,實力很強,我并不是她的對手。”舒言搖了搖頭。
忽地他有些發(fā)愣,自己剛剛說了什么?
對方只是要阻止,沒有說是打敗嘛。
“如果能成功,你可以減免留在這里的時間——五年?!?/p>
茉莉大驚。
如果真是如此,那主人就可以更多陪伴在他的家人身邊了……
可是這樣一個任務(wù)真是無法完成的呢。
“我只需要你拖延時間,在下周二之前令她無法開啟儀式,就算完成任務(wù)。”
“失敗了,就從現(xiàn)在開始……永遠(yuǎn)困在這里?!?/p>
舒言苦笑。
他可以不接受嗎?
可是他,甚至沒有勇氣去問了。
既然對方可以拋出欺負(fù)人的條款,那自然是不允許另一方耍賴的,可是自己,自己的出路到底在什么地方?
夜空瓦解,四時鐘也消失了,他看著東方的魚肚白,對著遠(yuǎn)方道:
“對不起,爸爸媽媽?!?/p>
“對不起,銀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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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千載不見,大祭司依然這么討厭我?”銀塵笑笑。
她是聽著星塵的敘述知曉的。
“他一直在努力,他想要在所有人,想要在全天下的人面前告訴我,他永遠(yuǎn)是正確的,哪怕為此付出了被時間長河封印的代價?!?/p>
“大祭司,這就是你的意義么?”
“若說真如此……”
銀塵忽地抬眸。
莫名地念出了一首詩的開端——
——我不是陪你戲耍的頑童
不會像別人一樣顧著你的身份 慣著你 一直一直 永遠(yuǎn)不會
解開自己封印的代價是為另外一個人開啟儀式,將他從仙境至冬的凜冽中解救出來——
后者也是個仙境恐懼。
可能封印時間比她還長。
“好了星塵,多謝關(guān)懷,我也該上路了,畢竟也是受人之托?!?/p>
身形一閃,剛剛走到葉羅麗仙境的門口,看見舒言的身影孤單渺小。
誒?
他們難道不應(yīng)該是先聚一起開個會再來嗎?這么勤奮的?
還是說,這人干脆就沒有告訴別人?
銀塵剛想開口,一道嬌嫩女音挽住了一切——
“是大祭司的時間行者嘛?”
不用再猜了,她就是薇楚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