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賀玄磨了磨牙，也不由著師無渡了，直接上前將人的簪子一把抽出，換上自己新買的簪子

　　師無渡被賀玄突如其來一下驚得眼睛都大了，反應(yīng)過來后更是怒火中燒，他拿起桌上的一個一盤糕點就砸向賀玄“你有病吧，我都說了不戴了”

　　“這由不得你”賀玄冷聲道，“你現(xiàn)在人都是我的，我讓你戴個簪子怎么了”

　　這黑鬼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取樂的物件了？

　　師無渡在心里罵了一句，作勢要簪子取下，卻被賀玄一把掐住了要拔簪的手，用力極大

　　“你今天要是敢把它拔下來，我就廢了你這只手?。　辟R玄陰沉冷冽的威脅道

　　師無渡咬牙切齒，怒氣沖天，心說，我要戴什么簪子還是做的了主的，作勢就要把玉簪取下，然而，下一秒鐘，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一陣徹骨的劇痛襲來

　　師無渡薄唇輕顫，緊咬下唇，才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骨頭碎裂的感覺他不是沒有嘗過，但是竟還是第一次這么痛徹心扉，他目光復(fù)雜地看向賀玄，那目光有質(zhì)疑，有惱怒，還有一絲~~失望

　　賀玄和師無渡那閃著盈盈光點的目光對上才緩過神來，他頗為意外地看向自己的手，力道一松

　　就是這么一松，師無渡就把手抽了回來，他什么都不說，甚至從他那冷冽淡漠的精致面容上都看不出他承受著碎骨之痛，他只是一個轉(zhuǎn)身，就要出去

　　意識到自己真的把人惹傷心了，賀玄也是后悔莫及，他當(dāng)時只是在氣頭上，下手沒輕沒重了些，他真的不是想要師無渡這樣的

　　就在師無渡轉(zhuǎn)身欲走時，他叫住了師無渡

　　“等一下，你別走”賀玄低著頭，盡量讓自己的態(tài)度誠懇些“剛才是我不對，下手沒輕沒重了，你把手給我，我給你止痛”

　　賀玄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卻看都不敢看師無渡，像是生怕神明會走了一樣，然而下一秒鐘，他就聽見一聲嗤笑，那笑聲極短卻滿是悲痛

　　“黑水閣下，你怕是搞錯了，我現(xiàn)在只是你的一個俘虜而已，你想要對我做什么，都是你的權(quán)利”

　　賀玄愣了愣，他很難想象這種破罐子破摔的話能出自師無渡之口，在他的心里，他的神明一直是冷傲矜貴的，怎會如此自輕自賤

　　賀玄頗為意外地抬起頭，對上師無渡那雙無悲無喜的眸子，心中一痛

　　“你過來，我給你看看，施點法力上去就不痛了”

　　賀玄小心翼翼地哄著人，卻被師無渡回應(yīng)了一道震耳欲聾的關(guān)門聲

　　他拒絕了

　　水橫天就是水橫天，永遠的傲骨錚錚，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肯卑躬屈膝

　　賀玄看著外面被黃昏籠罩著的一層悲戚的光暈，不免覺得內(nèi)心空落落的，他跑了出去，去找?guī)煙o渡了

　　師無渡煩悶的走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百無聊賴地踢著地面上的石子

　　他一邊揉著自己疼地發(fā)木的手臂，一邊在心里把賀玄罵了一萬遍

　　恰恰這時，街上傳來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喊聲，大概是在喊“班子來了，小孩，女人都讓開”

　　師無渡一抬頭，就見寬闊的街道上已是空無一人，站在兩側(cè)的居民看到他還不動，也趕緊喊“小伙子，讓一讓，待會社火的人來了，撞到你”

　　師無渡剛想接話，就聽到對面?zhèn)鱽砹艘魂嚧荡荡虼?，鬼哭狼嚎的聲音，師無渡被驚得眺目遠望，就看到了晃同地獄般的景象

　　只見遠處來了一群人，準(zhǔn)確說，看他們的外貌，還真看不出一點人樣來，只見他們渾身浴血，哭叫連天，痛苦萬分地往前爬行，每個人頭上都頂著一把利器，斧子，匕首，砍刀~~~簡直應(yīng)有盡有，所到之處，將原本干凈整潔的地面潑墨上一層刺目的嫣紅，甚至還有很多類似于腸子，眼珠子樣的東西撒了一地

　　這可真的可以稱的上是地獄般的景象了，路旁有的小孩都被嚇得哇哇直哭，師無渡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驚得蒙了一下，但是他畢竟是見多識廣的水神官，瞬間明白了這是什么，賀玄為什么要把他帶來這種地方

　　這是想用“血社火”來逼我認(rèn)罪嗎

　　師無渡心里泛起一絲小小的難過，他抓緊了自己受傷的那只手，只覺得它疼的更厲害了

　　被師無渡這么一分神，眼看班子就要到眼前了，他再不走怕是要與這群打扮怪異的藝人撞個正著，下一秒中，師無渡被人輕輕一拽，就進去了人群之中

　　“怎么回事，見到班子過來了，嚇得腿軟了？都不知道躲一躲，想被人家踩過去”耳邊傳來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師無渡自然知道他是誰，便回到

　　“放心，就算你被嚇得腿軟我都不會”

　　聽到這熟悉的懟人語氣，賀玄才如釋重負(fù)般的看著身側(cè)的人，師無渡卻懶得看他，竟真的頗為認(rèn)真地欣賞起“血社火”來，賀玄對自己的故事不感興趣，就往師無渡身邊靠了靠，捏住師無渡那只受傷的手往里灌了些法力

　　手上的清晰無比的疼痛變得似有似無，師無渡看了賀玄一眼，也就默認(rèn)了

　　相顧無言，師無渡繼續(xù)全神貫注地欣賞社火，他是掌水的神官，比這慘烈的畫面見地多了，也就不稀奇了，可是想到這里的主人公是賀玄，師無渡的心便隱隱作痛，但是好在他沉穩(wěn)內(nèi)斂慣了，不管心里多難受，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

　　賀玄看著師無渡那意料之中的冷血無情的樣子，反倒是沒這么生氣了——這個人，總是藏的那么深，也不知道累，賀玄心里道

　　兩人大概看到血社火結(jié)束，月上中天之時，才和眾人一起散了場，走在博古鎮(zhèn)一處遠離人煙的城郊，此處四下無人，安寧平靜，師無渡便停了下來

　　“你帶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師無渡道

　　“什么？”賀玄也不再往前走，而是回頭望著這芝蘭玉樹的身影，帶師無渡來這當(dāng)然是別有深意，只是，他現(xiàn)在有點害怕聽到答案了，可面前的某人卻不依不饒

　　“黑水閣下帶我來你曾生活過的鎮(zhèn)子，目的肯定不只是讓我看這出戲吧，你想讓我說什么”師無渡道，皎潔的月光撒下，將他如松如玉的氣質(zhì)襯托的更甚，可是，這樣神仙般的佳公子，說出的話卻永遠是冰冷而刻薄的

　　“你若是想讓我道歉，這絕不可能，我可以明確得告訴你，當(dāng)初的換命，我從未后悔”

　　雖然早就知道師無渡會如此說，但是被人這么毫不留情地刺激一通，賀玄還是難以甘心的——我被你害得前途盡毀，家破人亡，你一句不悔就打發(fā)了

　　心里的沉悶上升了一個新高度，賀玄攥住師無渡的胳膊，也顧不上他有沒有受傷了“師無渡，我勸你認(rèn)真考慮一下再給我答案，否則，我讓你悔不當(dāng)初??！”

　　賀玄威脅道

　　可師無渡是誰，又怎會把威脅放在眼里，他道“再問一千次一萬次也是一樣”

　　“你當(dāng)真不知悔改”賀玄兇神惡煞地問

　“悔過之心？”師無渡笑了笑，幽幽道“我為什么要悔過？我如今所得的東西，都是我爭來的，沒有的東西我要爭，沒有的命我就改，我命由我不由天?。。　?/p>

　　水哥終于說出他的經(jīng)典語錄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水哥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霸道豪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