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道,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下起了大雪。
銀裝素裹、白雪皚皚,漫山遍野飄散著飛雪,仿佛換了天地。
宮子羽天生怕冷,他忍不住有些發(fā)抖,望著前方的路口,耳邊響起方才月長老的話。
“子羽,你可以摘下黑布睜開眼睛了,前方便是雪宮入口,也是你將面臨的第一域?!?/p>
“你如果帶著厚衣,便在此處換上。漫天飛雪,注意保暖。”
“前方有人接應(yīng),我就不送了。子羽,保重?!?/p>
就剩下他自己了,透過飛雪,宮子羽仿佛看見了那人,那人的膝上,好溫暖。
宮子羽裹緊披風(fēng),獨自走進那個掛滿冰凌的門樓。
眼前出現(xiàn)的湖泊,水面上散著薄冰,湖上有一塊巨石削成的石臺,石臺上擺放著些許茶具,仿佛有人會在此處飲茶。
宮子羽神色恍惚,“怎么覺得來過這里……”
石臺吹雪,松柏清香,竟是如此熟悉。
再往前走,便到了一處院落。
院落中種滿了松柏,枝椏上堆著厚厚的積雪。
越往里走,越覺得此處別有章法,自成一番天地。
院落里生著火,鐵鍋在煮茶,旁邊還有一口鍋煮著一堆的冰塊。
爐火旁的石臺上,放著各種茶葉、香料和器皿。
“新茶煮酒,棠梨煎雪,真是頗有閑情逸致啊……”
此情此景之下,宮子羽不由得贊嘆出聲。
雪越下越大,耳邊只聽得見呼嘯的風(fēng)聲。
不遠處有一個少年仆人,正低頭專心致志的煮著雪水。
庭院中放著一張石桌,石桌上擺著還未下完的圍棋。
白子多而黑子少,下棋的年輕男子聽見腳步聲抬起了頭。
白衣墨發(fā),面如冠玉,氣質(zhì)卓絕,眉間一點朱砂,點綴出冰天雪地間唯一的艷色。
面前的棋局錯綜復(fù)雜,他卻神態(tài)慵懶,好似渾不在意。
“羽公子請坐,或者說,我應(yīng)該稱呼你為’執(zhí)刃大人‘?”
宮子羽在對面坐下,“叫我宮子羽就行,等過了你這關(guān),再叫我’執(zhí)刃‘不遲?!?/p>
落子間,棋局瞬息萬變,男子笑了笑,“只過我這關(guān)可不行?!?/p>
宮子羽皺了皺眉,“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我姓雪,風(fēng)花雪月的雪,執(zhí)刃大人可以叫我’雪公子‘?!?/p>
“你是雪長老的后人?”
“過去從未聽雪長老提起過。”宮子羽有些奇怪。
“宮門祖訓(xùn),后山雪氏族人,除長老外,不得踏出后山半步。我們常年居于此地,自是不用提及?!?/p>
”這里就你們兩個人嗎?“
”他們不用參加公子的試煉,自是不用出現(xiàn)?!?/p>
雪公子有些不以為意,輕描淡寫的笑了笑。
”我從小在前山長大,竟不知宮門后山如此遼闊?!?/p>
”你是第一關(guān)試煉的守關(guān)人,那是不是意味著,還有其他兩個家族,也身居在后山之中,守著另外兩關(guān)?“
”羽公子還真是才思敏捷。待執(zhí)刃大人闖關(guān)完成后,后山全貌,你自會知曉?!?/p>
”看來,這后山的秘密還不少?!皩m子羽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天色不早了,羽公子先去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正式開始。“
”不用等明天了,就今天吧,我不累,不需要休息?!?/p>
通過第一關(guān)試煉才能離開后山,他有些等不及了。
”我聽說羽公子與人做了約定,要在三月內(nèi)完成試煉?!?/p>
雪公子臉上帶著了然,眉眼微動。
”和那個無關(guān)?!?/p>
他只是為了……
”羽公子還是先休息休息吧,不急在這一時。“
”雪重子,麻煩你了。“
聽到聲音,煮茶的少年抬起了頭,少年一頭銀灰色長發(fā)被高高束起,神色冷淡,眉間同樣綴著一顆朱砂。
少年走了過來隨手拿起宮子羽放在一旁的行李,向房子里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宮子羽若有所思。
似仆人卻不像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