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領,東起碧落海,西至苦佛域,北有莽蒼雪山,南抵十二峒,大好山河豈止萬萬里。
而以絕對實力統(tǒng)治著這片廣闊土地的是——大周王朝,一個擁有著五尊陸地天人,兩位武道大宗師的恐怖存在。
然而,即便大周已然強大至斯,仍有那么一個不愿臣服其下的強大勢力——僅有三人,卻令整個天下皆需仰頭視之的縹緲峰。
一個意料之外的契機,終于讓縹緲峰徹底向大周王朝宣戰(zhàn)。一場曠日持久并且注定會被整個刀劍領奉為傳奇的戰(zhàn)斗在王城豐京展開。
然而,令今后許多人扼腕嘆息的是,那一戰(zhàn)雖然使得交戰(zhàn)雙方損失慘重,卻未能分出勝負。
縹緲峰在那之后逐漸銷聲匿跡,統(tǒng)治著偌大刀劍領的大周王朝更是宣告分崩離析,縹緲峰與大周之間的高下也就徹底成為了一個無解的謎題。
有人的地方自然會有江湖,也就有爭斗。刀劍領也不例外,在此后漫長的爭斗中,刀劍領重新被五大新興勢力瓜分。
西山,一心守護生養(yǎng)自己的家園的爍金部落。東山,信奉愛與榮譽,為保護弱小生靈而存在的建木部落。北山,堅信能夠憑借雙拳創(chuàng)造未來的弱水部落。南山,永不屈服,可以被打倒,但絕不認輸?shù)拿突鸩柯?。中山,寬廣博大,包容并能養(yǎng)育萬物的厚土部落。
西山黃庭,爍金部落主城,若干屋舍星羅棋布,拱衛(wèi)著城中央的龐大圓形祭壇。
祭壇之下,擠滿了人。而在祭壇之上,一位佝僂著身子的黑袍祭祀站在布滿了古拙銘文的巨碑旁,五名披甲武士各自手捧一方銀制鏨金大盤,還有數(shù)十名風華正茂的少年排成一列,等待著迎接對于他們的整個生命歷程而言都可謂至關重要的一次考驗。
不遠處一座建造風格古樸大氣的高亭之上,兩道身影默默矗立。此二人雖然穿著常服,渾身氣勢也收斂得很好,卻依舊極易令人誤以為是超凡脫俗的神明,守望著不遠處的祭壇。
高進你看,今年這些孩子如何,可有希望?
話語渾厚,出自二者中更為高大健壯的那位。
牧楓希望,并不由此決定。
言簡意賅,卻體現(xiàn)出一種發(fā)乎內(nèi)心的沉穩(wěn)冷靜。
此時的祭壇上,小心翼翼將全身都籠罩在一襲黑袍之下的古怪祭祀不斷揮舞著一根纏滿了破舊布條的竹杖,口中亦是念念有詞。
黑袍祭祀祭,品,上,前。
一字一頓,放眼整個爍金部落也無人知得這到底是神秘的祭祀大人先天上的缺陷,還是后天養(yǎng)成的習慣。
聞言,五位披甲武士同時邁開腳步,將手中大盤放在黑袍祭祀身前。從少年們的角度能夠看到五只大盤中分別安放著:一對犄角、一顆牙齒、一張鱗片、一片羽毛,以及一截利爪。
黑袍祭祀嘴上未停,手中竹杖在大盤之上一一點過,隨即揮向篆文巨碑。盤中之物竟也隨著竹杖憑空飛起,落在了巨碑底部的透明晶石堆上。
剎那間,整塊巨碑大放光明,晶石堆上的五件物什無論在外觀還是威勢方面都是各有變化。
犄角,通體金黃,形如蛟龍角,尖端卻有寒芒。
牙齒,潔白如玉,彎曲弧度仿佛夜空中的弧月。
鱗片,整體呈現(xiàn)一種黃褐色澤,其上有山岳紋。
羽毛,幽暗如夜空,其上擁有著一道眼睛圖紋,卻在羽毛兩面呈現(xiàn)出不同的情狀:一面緊閉,一面怒睜!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利爪,鮮紅如血,透過它,仿佛看見一頭撕碎時空壁障,自遠古洪荒狂奔而來的可怕兇獸。
黑袍祭祀上,前。
聞言,少年們面上的激動與興奮再也掩蓋不住,但在行為上仍然保持著克制,沒有一個人做出破壞祭壇紀律的事情。
排在隊伍第一位的少年快步上前,抽出躺在自己腰間獸皮軟鞘中的短刃,無比干脆利落地劃破了左手掌心。
就連向來沉穩(wěn)如深潭的黑袍祭祀都不由得為之動容,兜帽下的黑暗中仿佛閃過了一縷罕見的名為贊賞的光。
在這位高權(quán)重的黑袍祭祀心湖當中掀起細微漣漪的并不是鮮血淋漓的手掌,而是少年稚嫩的年紀與成熟的心性兩相對比之下形成的強烈反差。
少年目光堅定,在回刃入鞘的同時,將血流不止的左手緩緩按在巨碑之上。
手掌與巨碑相接的一剎,血液仿佛得到了引導,隨著巨碑之上的細密紋路迅速擴散開去,將整座巨碑都染作紅色。
旋即,巨碑之上的篆文不約而同地迸發(fā)出一道道耀眼奪目的白光。白光成柱,恍如雷矛,根根扎入少年全身。
約莫七八息過去,光柱逐漸消散,卻在少年身后凝聚出一道威勢驚人的白虎虛影。
刀劍領的象征是圖騰,而爍金部落的象征正是白虎圖騰。
千里傳音族長,北山弱水兵臨我百葉關,張大將軍正率將士與他們對峙呢!
高亭之上,牧楓眉眼微沉,再抬起時,已然殺氣縱橫。
牧楓那就……殺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