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被打開的咔噠聲喚回了沈澤的神智,他看見女人也聞聲回頭,然后在看見盛明哲時,露出蒼白脆弱的笑意,跑上前緊緊將人擁住,嘴里似乎還念念有詞著什么聽不清的詞句。
“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時好時壞,好的時候能聽聽別人說話,聽不太懂也能老老實實甚至試圖回應(yīng),壞的時候連摔帶砸,誰也不讓靠近?!崩洗蠓驘o奈搖頭“當(dāng)然,除了盛律師的靠近?!?/p>
“我們跟國外那邊聯(lián)絡(luò)過了,說是有人利用她的弱點,擊破了她的精神世界,這是一種很虛擬化的言論,但林老師你應(yīng)該懂這些,有關(guān)于心理誤導(dǎo)、心理催眠…”
有的人生活破爛不堪,全靠一點精神支柱勉強(qiáng)支撐,如果連支柱也碎裂崩塌,便徹底成為行尸走肉。
沈澤堪堪聽了個大概,也明白醫(yī)生的意思,就好比林梓京失去周盛澤,她足夠強(qiáng)大,周盛澤也足夠心狠,所以她用痛苦使自己清醒。
而黎喬差上一些,她徹底的崩潰了。
盛明哲一邊安撫著懷里的女人,一邊叫他們進(jìn)來,結(jié)果沈澤剛一抬腳,女人忽然就成了炸毛的刺猬,滿眼驚恐的往盛明哲身邊躲,指著沈澤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死人、死人、死人活了、活了…”
“她把你當(dāng)周盛澤了?!碑吘梗@個世界上長得這么像的人太少太少。
“林林,黎喬就拜托你了?!鄙狭耸`帶,黎喬被盛明哲毫不留情的綁在桌前,是真的絕情,好像眼前的并不是什么未婚妻,而是一個糾纏不休最后不得不娶的女人。
林梓京倒是一如既往的沉著冷靜,她沒有像電視劇里那種常見的古老懷表,看起來好似眼下并非催眠,而只是一場飯后的悠閑談笑。
“黎喬?!毕啾扔谑⒚髡芎湍切┽t(yī)生,林梓京面對病人顯然缺少憐憫,她冰冷,一雙眼睛利劍似的直穿人心,讓即便處于瘋癲的黎喬也下意識聽話的抬頭看她,卻在四目相對的下一刻逃避躲閃,也就是對視這一秒不到的瞬間,心思被林梓京抓了個正著“你還記得我,對么?”
“你也記得,你在北嶺的外教課喜歡上了外教老師盛明哲,不好意思開口,非要求我?guī)湍阋?lián)系方式,你說你討厭情情愛愛,你說你要嫁給他?!辈》客獾纳驖陕牭男娜绲督g,他不自覺扭頭去看面無表情的盛明哲,才知道眼下的女人,曾經(jīng)是怎樣的癡情,如今,是怎樣的回避。
“不、不…不愛…不愛…”黎喬沙啞著搖起頭,眼眶逐漸發(fā)紅,淚水掉下來,啪嗒一聲,砸穿了人心“不、不能、不死…哲、哲哥…不、愛…不死…”
她似乎想表達(dá)什么,一雙眼睛流淚也要瞪得老大,就像要求林梓京幫她什么,就像她清楚的知道什么,卻無奈于自己失去了語言能力,只能磕磕絆絆的嚼碎那幾個字說著不愛、不死、救命…哲哥。
指尖敲在雪白的木制桌板上當(dāng)當(dāng)作響,是富有節(jié)奏的,催眠樂曲。
“求你…不殺、求你…不殺…”
——我不愛他,別殺他,哲哥不死,求你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