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并沒有拆封,想來李承儒是在別的地方知曉了什么消息,范璃拆開信,剛讀了兩行字,臉色就變了。
“荒唐!大哥,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李承澤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看清楚了,這是你鑒察院暗字營的密信?!?/p>
要開玩笑,也是戰(zhàn)豆豆跟他們開了個天大的荒唐玩笑。
上京城暗字營密探傳來的信,說戰(zhàn)豆豆要投降。
范璃只看了個開頭就想把這封信撕碎,但顯然她不能這么做。
不僅僅是因為信的結(jié)尾蓋著萬廟廷和李青彥兩員大將的私印,更是因為,這消息現(xiàn)在肯定不只她一家知曉。
“傳到什么地步了?”
“就快人盡皆知了,傳回京都也就是信鴿什么時候能飛到的事情。”李承儒苦笑一聲。
耐著性子把信上內(nèi)容看完,把事情講清楚之后,無非就是兩個人為此次失職請罪的話。
范璃最終還是把信撕碎了,她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轉(zhuǎn)身往回走:“和我去見陛下吧。”
戰(zhàn)豆豆大張旗鼓寫下罪己詔與退位詔書,自焚于坤寧宮廢墟之中。
更讓范璃覺得無比頭痛的是,戰(zhàn)豆豆那張退位詔書上,寫的是范閑的名字。
說什么疑心深重害死發(fā)妻,引來發(fā)妻母國攻打,致齊國子民陷入戰(zhàn)火又無能挽救,自知對不起齊國萬民,也有愧于慶國,故以死謝罪,懇請慶國放過齊國子民。
傳位于范閑,又留下遺詔命范閑尊慶國為上國,俯首稱臣歲貢于慶。若范閑不受詔,則齊國不認新君,另請?zhí)笾鞒殖谩?/p>
非常沒有章法,但極其惡心人的一招。
戰(zhàn)豆豆必定沒死,現(xiàn)在要么躲在上京城伺機而動,要么干脆帶著心腹北逃等待機會東山再起。
或者更惡心一些,她現(xiàn)在就換了一身女裝,躲在皇宮里,躲在未來新君的眼皮子底下。
往回走的路上范璃分析了很多對策,但她什么都不打算主動說。
如何決定交給慶帝,她現(xiàn)在只是個死人罷了。
死人就不上趕著找史官的罵了。
范閑沒想到范璃去找個人這么快就回來,但看到兩個人走進來時臉色都不好看,本來到了嘴邊的玩笑話也被咽了下去。
兄妹倆交換了一個眼神,范閑感覺事情非常嚴重,沉默地給進來的兩人讓出位置。
范璃也沒和李承儒謙讓,一進房間,就給慶帝講眼下的情況。
當然,敘述中,她隱晦地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比如戰(zhàn)豆豆很有可能已經(jīng)逃入草原,又比如齊國朝堂上現(xiàn)在有好幾位暗字營的密探占據(jù)關(guān)鍵地位。
她很快說完,然后房間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范閑站在旁邊簡直汗流浹背,天大一口鍋掉下來,他完全被扣住了。
“范閑,你怎么看?”突然,慶帝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范閑只覺得一瞬間如芒在背,好似被一條毒蛇盯上了。
這該怎么回答?
“臣對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鑒,戰(zhàn)豆豆這完全就是置臣于不忠不義之地呀,陛下,臣絕對沒有要篡權(quán)奪位的意思呀!”
思來想去,范閑覺得裝瘋賣傻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