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孟獲，今年17歲，我們的寨子處于大山中間，我老爹孟遷是這寨子的大王。我大哥孟節(jié)今年20歲了，他原本是我們山寨里武藝最好的青年，但自從他去中原游歷回來后整個人就被漢化了，他整天穿著從中原買來的漢服，沒事就在屋里看從中原買回來的書籍，他還經(jīng)常講些我們聽不懂的話。山寨里的人都說大王子怕是中魔了。

我還有個弟弟叫孟優(yōu)，昨天他剛滿15歲，老爹給他舉辦了成人儀式，說是儀式，其實就是大家一起喝酒吃肉，唱歌跳舞。儀式主要部分是殺一頭牛，把剛殺好的牛肚子切開，從里面取出牛心，主角這時候就要趁熱把牛心吃掉。昨晚的牛是我親自挑的，是山寨里最壯的一頭。孟優(yōu)手捧著牛心眼看著我，兩條眉毛糾結(jié)在一起，他說二哥你整那釀尼基粗一坨，比我尼腦殼還大。他說的是我們南蠻語，漢話的意思就是二哥你干嘛，這么大的一個，比我頭都大怎么吃。我說阿弟你把這個吃了就能變成全寨子最壯的男人，姑娘們看見你都會臉紅。聽說有這作用，孟優(yōu)立刻兩眼放光，他低頭看看牛心，深吸一口氣，用大無畏的決心一嘴咬了下去……

昨晚大哥也喝了不少，星星滿天的時候，我和大哥端著酒坐在篝火邊，篝火對面是跳舞的小伙和姑娘，小伙們按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蹲在地上，每只手握一根竹杠，竹杠縱橫交錯成多個井字，姑娘們則站在這些井字中間，鼓聲響起時，小伙們就按著節(jié)奏先把竹杠上下敲三下，然后再把手中兩根竹杠合攏敲一下，聽起來就是啪啪啪咔，啪啪啪咔，啪啪啪咔。姑娘們在竹杠陣中隨節(jié)奏跳躍，啪啪啪時要踢腿扭屁股，咔時要盡力向上跳，要是被竹杠夾住了就得出局。在咚咚咚的鼓聲和啪啪啪的竹杠聲中，穿插著各種笑聲尖叫聲，這就是一個南蠻寨聚會的夜晚。

篝火上烤著羊，我用小刀切下一塊放到木盤子里，在上面抹上辣椒和檸檬汁然后遞給孟節(jié)，我說大哥這些小伙子竹杠敲得好吧，真有趣啊！大哥說漢人也會敲竹杠，只是敲法不一樣。我心中納悶，從沒聽說漢人跳這個竹杠舞的，還是大哥見多識廣。我佩服地說大哥你懂得真多！大哥莫名地看了我一眼，說漢人的東西未必都好，可是卻比我們厲害。我說厲害個腦殼，我在永昌城里看到過漢人，又慫又猥瑣，我一個打五個沒問題。大哥看著我想了想什么也沒說然后轉(zhuǎn)過頭去看姑娘了，我心里暗暗高興，原來大哥也有說不過我的時候。

孟優(yōu)從樹叢后走出來，臉色慘白地坐下來，我說阿弟吐完了？他說是呢，差點把腸子吐出來。我說可惜了，多好的一顆心。孟優(yōu)懷疑地看著我說你當(dāng)年真的把一坨牛心都吃完了？我說是呢嘛，吃完了還不夠讓老爹再殺一頭牛，老爹又舍不得，說讓我悠著點。孟優(yōu)說你真不是人。然后扭頭去看姑娘了。跳竹杠舞的姑娘都有著美好的身段，孟優(yōu)看著那些包在獸皮短衣和短裙里扭動的身體，心情漸漸好起來。孟優(yōu)說這么多搖擺的奶子真是過癮，大哥說阿弟你真粗俗，這叫波濤洶涌。我說還是大哥你有見識，騷都騷的那么有文化。大哥笑了笑然后問我們，你們知道為什么漢家的小姐都長得白凈嗎？孟優(yōu)說我知道，漢人總吃米啊面啊，都是些白色的東西，所以長得就白，我們老吃些烤肉，所以長的就像被烤了一樣。我點了點頭深表贊同，但大哥卻搖了搖頭，他說我們都長得黑是因為男人都要外出打獵，女人都要采摘果實，這樣才能維持大家生存，整天都在外邊被太陽曬所以就黑了。而漢人只要一部分人種地就夠全部人吃，所以有些人就不種地，比如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整天呆在屋里，太陽曬的少所以就白了。我說不干活的人就吃別人種的糧食啊，這怎么行？大哥說這不是關(guān)鍵，關(guān)鍵是他們農(nóng)業(yè)發(fā)達(dá)所以人口就增長的快，不種地的人可以做其他事情，所以文化就發(fā)達(dá)。我設(shè)計了一種種田的方法，可以先在山頂蓄水，然后從山頂向下逐級整平小塊土地，像樓梯一樣，這樣水從上面流下來，逐級灌溉。這樣就可以在山區(qū)種田了，最主要是省力氣，你們覺得怎樣？孟優(yōu)說大哥真有你的，山上怎么能種田，再說我們也吃不慣那些沒味道的東西。我說是啊，就算真能成，那山上的動物都沒地方住了，以后我們就打不了獵了。大哥無語地看看我們，然后就自己喝酒不說話了。

昨晚星星很亮，山寨里很熱鬧，但是大哥卻早早地去睡了，竹杠舞跳完后，姑娘們都和自己鐘意的小伙子去鉆樹叢了，孟優(yōu)問我二哥你沒有鐘意的姑娘嗎？我說沒有，我們寨子里的姑娘還不夠黑，孟優(yōu)說二哥你口味太重了。我說你呢，你有姑娘了嗎？孟優(yōu)羞澀地笑了笑說我喝多了，我要去睡了。我說我又沒問你這個。

孟優(yōu)沒等我說完就走了。月亮當(dāng)空，鼓聲竹杠聲早已消失，只有樹林里傳來各種低笑聲和低語聲，我無所事事只好回到自己屋里，用瓢喝了幾口水，然后從墻角拿起雙斧，先練一百次直劈和橫砍，然后又把前幾日學(xué)會的旋風(fēng)斬練了三十次，直到夜深人靜，我已渾身大汗，沖涼，上床，一覺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