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尚角走過去,將燈籠放在桌上,想去握宮遠徵的手,但又不敢妄動。
抬眼看向那盞燈籠,燭火輕輕晃動著,宮藍商只覺得無比刺眼,暴躁地想將燈籠打落,但終究沒有下得去手。
“遠徵看了上官淺和云為衫的藥方,那些藥材可以配毒,他是去救你?!?/p>
將事情解釋清楚,宮藍商不再開口,壓榨著自己體內(nèi)最后一絲內(nèi)力,全都渡給宮遠徵。
“我知道了,是我不好?!睂m尚角低下頭,神色黯然,眼眶通紅,“藍商,你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p>
宮藍商絲毫不為所動,她只是在想,如果剛剛她能跑的再快一點,哪怕只是一點,至少她能替宮遠徵擋住這一擊,而不是看著宮遠徵躺在這里,卻什么也做不了。
“藍商!夠了,你這樣會受傷的!”宮尚角握住她的手腕,運氣強行打斷她繼續(xù)輸送內(nèi)力的動作。
她已經(jīng)快油盡燈枯了,再繼續(xù)下去,只會損傷本源。
宮藍商沒有繼續(xù)再堅持下去,默默抽回手,就安靜地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像。
宮尚角有心想說些什么,卻最終沒能開口,只能默默抓住宮遠徵的手,繼續(xù)為他輸送內(nèi)力。
金復(fù)走進醫(yī)館,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詭異又靜默的畫面。
“角公子,侍衛(wèi)來報,宮子羽出門了,還帶了云為衫?!?/p>
“趕緊派人盯緊她!”
“宮子羽嗎?”
“不是,是云為衫,我猜的不錯的話,那張看不見的網(wǎng)就要收了。我這里走不開,你快去安排?!?/p>
他剛說完,就聽見宮遠徵微弱的聲音傳來,他雖然昏迷著,但也能感受到一股股內(nèi)力傳入體內(nèi),“哥...”
“你醒了?”
“你快去,我沒事...你去羽宮等他們回來現(xiàn)場對峙,不要讓他們又抵賴...”
宮尚角本來神色猶豫,一聽弟弟這樣說立馬道:“你別激動,我這就去,如果有事,就發(fā)響箭喚我?!?/p>
“派人嚴(yán)密保護醫(yī)館,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弊咔安煌铝?。
“我還沒死?!睂m藍商冷冷道。她在這里,誰敢來,她就殺誰...
“哥,沒事,你快去,姐姐在這里守著我呢?!睂m遠徵讓宮尚角快走。
目送宮尚角離開,宮遠徵收回目光,立刻對上姐姐幽靜的目光。
“姐...對不...”話還沒說完,已經(jīng)被宮藍商打斷。
“你不需要道歉,你需要好好休息?!陛p柔地摸了摸弟弟的頭,“乖,安心休養(yǎng),姐姐在這里守著你,哪兒也不去。”
一只手握住宮遠徵的手,宮藍商再次哼唱起那首歌謠,哄著弟弟很快入睡。
一整夜,宮藍商都像一尊石雕一樣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連呼吸都非常輕淺,等閑無法輕易察覺。
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弟弟的體溫,宮藍商緊閉雙眼,腦海中不斷回放宮遠徵吐血倒在她懷里的畫面,一股股壓制不住的暴戾之氣從五臟六腑中鉆出來。
她憤怒,卻無處發(fā)泄,只能坐在這里一動也不要動,生怕控制不住誤傷了心尖上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