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谷間的霧散去不少,晨光灑落下來,將整個山谷都喚醒。
女客院落的大廳重新落下紗帳,之前的所有待選新娘重新跪坐在這里,等待著重新選婚。
宮尚角的侍衛(wèi)金復從外面走進來,視線逡巡過在場所有準新娘,朗聲道:“請鄭南衣姑娘前往執(zhí)刃廳?!?/p>
鄭南衣起了笑意,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上官淺,意思不言而喻。
上官淺沉默著沒有說話,顯然是在等待什么。
很快,金繁也從門外走進來,目光落在上官淺身上:“有請上官淺姑娘前往執(zhí)刃廳?!?/p>
在所有人哀怨的視線里,鄭南衣和上官淺并肩跨出門檻,在金繁和金復的護送下走進執(zhí)刃殿。
鄭南衣一眼便看見了站在那里的宮尚角,他的目光深不可測,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將她看透。
并不畏懼這樣的打量,鄭南衣沖他露出淺淡的笑意,不害怕,也不嬌羞,坦然地站在那里。
與之相反的,是宮子羽看見上官淺進來,白皙的臉頰上微微變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轉(zhuǎn)過臉去。
月長老宣布:“既然執(zhí)刃和角公子都選好了新娘,那么兩位姑娘今晚就作為隨侍,入住角宮和羽宮吧?!?/p>
“不必如此匆忙,”宮尚角驟然開口,大殿上溫度都低了幾分,“此次選親被無鋒利用,謹慎為上,我安排了畫師為兩位姑娘畫像,然后連夜派人前往兩位姑娘的老家,向當?shù)氐慕址秽従右灰磺笞C,驗明正身?!?/p>
鄭南衣神色微動,大著膽子道:“角公子六年前曾親眼見過我,這樣,也要再查一遍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看著宮尚角,記憶將他帶回六年前的那個雨夜。
他去鄭家和鄭家家主談事,一個明媚的小姑娘端著熱茶進來,還將自己貼身的帕子遞給他擦臉上的雨水。
宮尚角滾了滾喉結,道:“公平起見,再查一查。”
他說的是公平起見,而不是保險起見,這意味著他相信她,只是為了堵住羽宮的嘴。
臉上泛起一陣柔和的笑意,她朝著宮尚角盈盈一拜,輕聲道:“聽公子的。”
避開她的目光,宮尚角道:“那就如此決定了,這些日子請兩位姑娘暫居別院,我會派出更多的護衛(wèi)守護兩位姑娘的安全,畢竟不出意外的話,兩位就是家人了?!?/p>
“家人”這個詞很溫暖,但宮尚角的眼里沒有什么情意。
兩人都屈膝行禮,跟著婢女回到了女客院落,畫師已經(jīng)在等。
畫完像,上官淺又來找她說話,“你不怕出事?”
“我怕什么,我就是鄭家如假包換的二小姐鄭南衣,怎么,難道你不是上官家的小姐?”
“我當然是。”上官淺輕笑,“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沒死,還被宮尚角選上的消息傳出去,無鋒會怎么對待你的家人?”
“無鋒,從來不需要不聽話的刀。”
鄭南衣神色不變,“你是擔心無鋒滅我鄭家滿門嗎?我不在乎。”
她沒說假話,也不是逞強,從那個男人將她交給無鋒換取全家活命的時候,她就和鄭家沒有關系了。
她已經(jīng)保護過鄭家一次,所以她不欠鄭家任何東西,即使這一次鄭家因她滅門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