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盈,這位是任如意,任女使,宮里新派來的女使。”
第二日抵達(dá)新的驛站時,昨夜脫離隊(duì)伍的寧遠(yuǎn)舟幾人已經(jīng)在院子里等候。
寧遠(yuǎn)舟身邊站著一個紅衣的姑娘,面色冷淡,在接觸到楊盈打量的眼神時,也只是微微頷首,再沒有多余的表情。
楊盈從沒見過這個女人,她自幼在宮里長大,可沒聽說過宮里還有一位姓任的女使。認(rèn)識寧遠(yuǎn)舟這么多年,也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位紅顏知己。
“你為何愿意女扮男裝前往安國?”這是任如意開始授課前問的第一個問題。
車輪碾壓過路上的枯枝,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馬車?yán)锏膬扇讼嘞蚨S著車的前行微微搖晃。
楊盈看得出眼前的女人很強(qiáng)大,也很懂得洞察人心,所以沒打算說什么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想要權(quán)力,想要不被欺負(fù),想把欺負(fù)過孤的人全都踩在腳底下,僅此而已?!?/p>
任如意眼神微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繼續(xù)問:“你可知去了安國,如果露出破綻,你隨時可能性命不保?”
“那就不要露出破綻?!睏钣α诵?,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任女使,開始上課吧。孤的時間很寶貴…”
“殿下對安國朝堂了解多少?”
原以為楊盈是個什么都不懂的草包,但如今看來,事情絕非如此。
“三品以上官員,后宮佳麗還有幾位皇子,你前面那位已經(jīng)講過了。”
“殿下都記住了?”
“過耳不忘…”楊盈仍舊在笑,但眼神已經(jīng)漸漸冷了下去。
她不喜歡任如意現(xiàn)在看她的那個眼神,有些越界了。
任如意察覺到對方的這種不悅,收回探究的目光,隨口問道:“初貴妃是何人?”
“安國公愛女,沙西部掌上明珠,喜騎射,擅媚術(shù),寵冠后宮?!?/p>
“李同光呢?”
楊盈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了笑才道:“長慶侯,這次俘虜了我皇兄的人就是他。安帝妹妹的兒子,不過他父親據(jù)說只是個卑賤的梧國面首,所以幼時過得極為凄慘?!?/p>
“你笑什么?”任如意有些疑惑。
楊盈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遠(yuǎn)舟哥哥沒告訴你嗎?”
任如意搖搖頭,顯然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意思。
“孤的生母,也只是個身份卑賤的宮女。孤自小在冷宮長大,境遇和那長慶侯倒是很相似?!?/p>
“所以,殿下才想要借此機(jī)會…”
任如意話還沒說完,楊盈就打斷了她,“任女使,孤沒有耐心回答你一個接一個的問題?!?/p>
“開始講課吧,如果你對孤沒有價值,就不要浪費(fèi)孤的時間…”
任如意沉默片刻,沒有反駁,開始給楊盈講安國朱衣衛(wèi)的構(gòu)成和作用,順帶著也講了許多褚國不良人以及梧國六道堂的事情。
楊盈始終沉默地聽著,不發(fā)表疑問,也不插話,聽到后面甚至往后靠進(jìn)軟枕中閉上眼睛。
若不是從呼吸的節(jié)奏判斷出這人還清醒著,任如意幾乎要以為她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