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門宴在即,雷無桀要趕回雷家堡,蕭瑟和無衣與他同行。唐蓮則帶著葉若依回唐門尋求治病之法。
剛出了雪月城,雷無桀便要拐上望城山,蕭瑟雖然無奈,但還是答應(yīng)陪同,無衣卻說什么也不上山。
“抱歉,師門不幸,與望城山有些恩怨,我就不上去了?!睙o衣歉意一笑。
蕭瑟眉毛一挑,“你們黑風(fēng)寨到底收留了多少叛教之輩?”
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無衣表示根本算不清楚,“有名的沒名的加起來,除了我,都是?!?/p>
就連她自己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嘆了口氣,蕭瑟一拂衣袖,“雷無桀,走吧。”
目送一藍(lán)一紅兩道身影上山,無衣收斂嘴角的笑意,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密林。
高聳的樹梢之上,一青衣老道浮空而立,手持浮塵。
“見過前輩?!?/p>
無衣只知道忘道師父師從望城山,卻不知他輩分如何,也不敢貿(mào)然稱呼眼前的道人。
“他未曾傳你道法?”殷青松飄然落地,隔著兩丈遠(yuǎn),靜靜地打量著無衣。
這個小姑娘身上,并沒有望城山道法的傳承,甚至半點(diǎn)不曾修道。
“他自名忘道,又何來道法傳授于我?”
“那他都教你些什么?”
無衣想了想,“師父教我忘道?!?/p>
人人都有自己的道,忘道卻教人忘掉這條道,抹去面前的道,則何處不為道?何處沒有路?
殷青松笑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如此任性妄為?!?/p>
“論理,你該喚我一聲,師伯?!?/p>
忘道是他最小的師弟。
無衣卻搖了搖頭,“讓師父知道了,會打我的?!?/p>
忘道已然叛離望城山,棄了前塵更名忘道,怎會允許他的徒弟再和望城山攀親戚。
“你師父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殷青松回憶起很多往事,那時(shí)候,他們師兄弟三人極為親近,如今,卻只剩下他一人了。
無衣卻并不想回憶,一回憶就覺得掌心疼起來?!靶能洠率趾苡?。”
“前輩還有別的事嗎?”她眨巴著眼睛看著殷青松,意思是沒事您能不能走?
當(dāng)年因?yàn)橼w玉真的事情,忘道憤而離山,揚(yáng)言也要找一個這樣的小孩養(yǎng)大,然后放下山去,看看他到底會不會如預(yù)言中那樣禍亂天下。
因?yàn)橐粋€預(yù)言綁住一個嬰兒的一生,這樣的道,忘道不認(rèn)同,所以索性忘掉。
“你就是他要放下山為禍天下的那個孩子吧?!?/p>
殷青松唇角帶著微微的笑意,“如今看來,他成功了?!?/p>
無衣并沒有像預(yù)言中那樣引發(fā)天下大亂,天生魔心被壓制得很好。
“不算失敗?!睙o衣不笑了,“但也還沒完全成功。而且,也不全是他的功勞?!?/p>
她下山至今不過半年,這才哪兒跟哪兒,會不會為禍天下,現(xiàn)在下結(jié)論為時(shí)尚早。
殷青松走近了些,“可是心有疑慮?貧道愿為師侄解惑?!?/p>
“沒有。”無衣一口回絕了,“前輩有這時(shí)間,還是操心操心,自家那位吧。”
她的天命,黑風(fēng)寨上上下下那么多大魔頭,一起幫她逆轉(zhuǎn)了。
可望城山上那位的天命,可就難說了。
堵不如疏。
至少從這一點(diǎn)來講,是忘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