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楊康表情認真，明姬也沒有繼續(xù)拒絕，只是問了一句：“確定要隨我同去?”

楊康沒有絲毫猶豫地點頭，表情十分篤定，嘴上還有心思同明姬玩笑，“我要是不去，你丟下我不再回來了可如何是好？”

“不回來便不回來了，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泵骷У幕卮鹗致唤浶?。

楊康卻一字不落聽進心里，頓時變了臉色，捏住明姬的肩膀，掰她過來同自己對視。

“明姬，我離不開你，你若是不要我了，我真不如即刻去死?！?/p>

說這話時楊康臉上一片死寂，仿佛已經成了沒人要的小可憐，立刻就要去尋死了。

只有那雙眼睛里還有最后一點希冀，祈求著誰的憐憫。

明姬一瞬便軟了心腸，嘆息似地笑了一下，捏了捏他的臉，“我不會走的。這下滿意了吧?！?/p>

楊康一把把人攬入懷中，箍緊了，生怕放松一些就跑了似的。

被強硬按著聽耳邊的心跳，明姬哭笑不得，手在楊康的后腰上捏了一把，“松開些?！?/p>

“不放，永遠都不放?！睏羁祵⒛樎襁M明姬肩頭，說什么也不肯放手。

明姬看著門外站著的完顏洪烈，朝他笑了一下算作打招呼。

完顏洪烈點了點頭回應，便拐了個方向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明姬再次拍了拍楊康的肩，“可以松手了嗎？晚膳還沒吃，你也不怕餓著我?！?/p>

想起還沒吃飯，楊康這會兒也不胡鬧了，天塌下來都不能耽擱他的小王妃吃飯。

下人已經擺了膳，楊康陪明姬用完晚飯，這才去找完顏洪烈說自己要陪明姬回西北的事情。

完顏洪烈并沒有拒絕。

這一路走來明姬幫了他們父子許多，他都看在眼里。

明姬的師父也算他的親家，老人家去世，后輩理應前去吊唁。

完顏洪烈不僅沒以政務為由攔著，還交代兒子要多準備些祭品帶去。

楊康回來原話轉述，明姬卻搖頭說不用。

“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們不信這些鬼神之說?！?/p>

祭品什么的，只是活人聊表哀思的寄托，更多是寬慰自己。

臭老頭一直掛在嘴邊念叨的一句話就是，以后等他死了，就讓他坐在沙堆中，蟻獸啃噬也好，黃沙淹沒也好，不必干涉。

明姬從前聽這句話時每每只是點頭答應，笑著說一句：“你放心，你死了我肯定不管你。”

那時只覺得死亡離他們很遠很遠，說的話也那么沒心沒肺。

等刀子真的落下來了，明姬才驚覺，原來自己也會因為生命的逝去心痛。

看出明姬情緒不高，楊康陪在她身邊，什么話也不多說。

這么長時間的相處足夠楊康摸清明姬的性子。

強勢，張揚，永遠熱烈。

她這樣的人如果有什么傷心事，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自愈。

野獸只會獨自舔舐傷口，靜靜等待愈合。

就這么靜靜地陪在她身邊就好了，她自己足以應對一切傷痕，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與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