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離京城越來越近,蔣琰心中的不安也越發(fā)累積,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這艘戰(zhàn)船走的格外慢,似乎在刻意放慢速度等待什么,身后跟著的商船為了不暴露,也只好沿路遇見合適的港口便停泊半日,卸貨裝貨,走走停停才不至于超過戰(zhàn)船。
又入夜了,更糟糕得是還下起了雨。
狂跳不止的心臟讓蔣琰不禁懷疑,萬皇后的陰招,就將在今夜上演。
雨夜旗花升空,也不知跟在后面的商船是否能看清,蔣琰在心中做好最壞的打算。
聽見一道炸雷響起,蔣琰提了壺熱水往蔣梅蓀的房間走。
船上的緝影衛(wèi)并未限制他們父女的自由,只是見這么晚了蔣琰還沒睡,難免過來詢問。
“郡主這么晚了,還不睡嗎?”
蔣琰搖搖頭,晃了晃手中的水壺,“今夜陰濕寒冷,定國公的肩傷恐會發(fā)作,我?guī)Я诵崴畞頌槎▏珶岱笸颇?,不然難以安睡?!?/p>
這幾日緝影衛(wèi)將蔣琰對蔣梅蓀的敬重愛護都看在眼中,眼下也見怪不怪,還夸贊蔣琰孝心,而后便繼續(xù)去巡邏了。
蔣琰敲響房門,蔣梅蓀沒睡,他的肩傷發(fā)作得厲害,的確睡不著。
“義父,熱敷片刻吧,我為您推拿?!?/p>
“你這孩子,有心了。”蔣梅蓀沒有推辭,只著了里衣,拉下肩頭衣領。
蔣琰擰了熱帕子敷上去,又將雙手也暖了,隔著熱帕子為蔣梅蓀舒筋活血。
福亭潮濕,這肩傷跟了蔣梅蓀五六年,每逢陰雨必然發(fā)作,隱痛不止,雖并不致命可也難捱。
蔣琰特意去尋了老郎中學來推拿之法為他緩解,一片孝心赤誠可鑒。
父慈女孝之際,船上起了喧鬧,蔣琰神色一頓,立刻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守在窗邊的緝影衛(wèi)聽見動靜已經全都過去查探。
蔣琰接連朝空中放出三朵旗花,銀色的煙火在空中炸開,也不知能否被看見。
做完這一切,蔣琰回頭,看見蔣梅蓀已經穿上外袍,手握佩刀面色凝重。
“還真讓你說中了,”蔣梅蓀露出一絲苦笑,喊殺的聲音漸近,今日一劫,不知能否躲過,“你這孩子明知危險還非要跟來。”
“義父不必多言,琰兒定會護您周全,先走,在這里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蔣琰本就沒有睡,此刻輕甲著身,護著蔣梅蓀翻窗而出竟然要跳河。
蔣梅蓀這還是生平第一次當逃兵,但他知道此刻不是猶豫的時候,他死了不要緊,但他不能將蔣琰的命也賠在這里。
他先一步跳下,蔣琰緊跟著跳入河中,兩人趁著夜色掩護往岸邊游。
眼看著河岸近在眼前,蔣琰遠遠聽到船上有人喊:“他們跳船跑了!”
緊接著就是火把照亮,刺客竟然駕船追了過來。
緝影衛(wèi)也沒有放任刺客追趕,也追上來。
蔣梅蓀上岸,將蔣琰也拉上來,兩人跑入樹林之中,
到了岸上蔣琰就不怕了,因為她在岸上也布置了人手,只有萬全的準備她才能安心。
雨夜中的旗花并沒有被太多人看見,但至少,她留在岸上的人手看見了。
很快,林中便有火光亮起,蔣琰看到接應放下心來,不再往前逃,而是帶著人往回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