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忘記了，上一次睡好覺在什么時候

　　我睜開眼睛，窗外的光透過紗窗簾照進(jìn)來，并不刺眼，可是門外的謾罵很刺耳。

　　“這些年，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還有臉提離婚，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說！…”男人聲音很大，還伴隨著一些玻璃瓶摔在地上的聲音，女人的嗚咽，“我沒有，沒有…”

　　我開門時，剛好一個酒瓶砸在我的腳邊，我面無表情地環(huán)顧著這個叫作“家”的地方，它和昨晚截然不同了，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酒瓶，還有些黃色的酒漬，用四個字形容就是臟亂不堪。

　　也許是高大的男人注意到了我，聲音更大了些“這不會也不是我的種吧？！??！程西！”

　　他憤怒地朝我走過來，腳步很重，他一下抓住我的手腕，用很大的力氣將我往客廳的中心拽，我踩到了地上的碎片，拖鞋鞋底并不厚，還是些刺痛感，但我并沒有出聲。

　　他將我甩到女人面前，她緊緊抱住我，明明她的身體還在發(fā)抖。

　　“我們的事不要傷害到孩子，程程是無辜的?！彼曇纛濐澋模⒉恍?。

　　“她是我的孩子嗎？是我的種嗎！好，算她是，以后她是要給別人下蛋的，讀那么多書干什么，整天板著一張臉，我欠她什么了？”他吼著，一邊又將我拉起，掐著我的臉，“你看看，她哪像我了，是哪個小白臉的，??！”

　　女人拉著我的手，跪在地上，“我沒有，我沒有，求求你，放過孩子吧，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什么都答應(yīng)你，……別傷害孩子……”

　　我皺了皺眉，開了口“媽媽，你別求他?！?/p>

　　聽見我說話，他貌似更生氣了，抽了我一巴掌，我與他高大的身軀自不能比，我被那股力量扇倒在地，摸了摸刺痛的臉，女人將我抱在懷里，我感受到了，她抖的更加厲害了，“你別打她，別打?！?/p>

　　我仰起頭看著那個男人，“你和媽媽過得都不如意，為什么還要糾纏，離婚不是更好的選擇嗎？”

　　男人還想一巴掌下來，可無奈女人死死地護(hù)著我，他無從下手，便做罷了?！昂冒?，離婚可以，但是這個房子是我的，你和這個拖油瓶滾出去！別臟了我的地！”

　　他哼了一聲摔門出去了，房間剩下我和已經(jīng)哭紅了雙眼的女人，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解脫了?！彼哪樎裨谖业牟鳖i，我感受到她全身都在發(fā)抖，她的聲音也很微弱，“媽媽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

　　其實我并不覺得她對不起我，反倒是覺得如果沒有我，也許她就不會活的這么累了，那個男人說的并沒有錯，我是個拖油瓶。

　　收拾好了東西，我拿著我的行李箱站在房間門口，抬頭看著天花板上的星球墻紙愣了神。

　　我們租了一間公寓，也是有了一處落腳點。它小小的，兩個臥室，客廳和廚房是連在一起的，沒有沙發(fā)與電視，但也算整潔干凈，只要略微打掃一下就好了，只不過離學(xué)校有些遠(yuǎn)了。

　　“程程，媽媽讓你受委屈了，不要怪媽媽好嗎？”女人握住我的手，她的臉上近乎煞白，眼眶依舊是濕潤的。

　　“沒有，這樣也挺好的?！边@次我抱住了她輕拍她的后背，我是真心這么認(rèn)為的，那里不是家，這才是。

　　她的身體本就不好，加上今天早上的鬧騰，我讓她先去休息了，我來負(fù)責(zé)買一些生活用品。

　　我提著兩個沉重的袋子，緩慢地走在大街上，路上人來人往。再往前，我沒趕上綠燈，我看著一輛輛車從我面前駛過，一個熟悉的聲音叫著一個熟悉的名字。

　　“沐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