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語氣哽咽且堅(jiān)定，抬眸看他，眸中像是淬了寒冰。

乾隆聽見這話，隱忍著，顫抖的開口：“為什么？”

小燕子沒說話，她怕一開口就忍不住。

“是朕哪做的不好？朕的心你難道不知道嗎？朕多愛你，你看不到嗎？朕離不開你的，你現(xiàn)在一句輕飄飄的是，就直接否定了這一切嗎？丫頭，你是真的沒良心，朕白疼你了?！?/p>

“我......”

“別走，別離開朕。朕舍不得?！鼻【o緊的抱住他，像前世在南陽哄自己跟他回家那般放下了他一貫的帝王尊嚴(yán)。

事實(shí)上，在她面前，他一向都沒有那種高高在上的尊嚴(yán)。

“沒有你，朕怎么辦呢？”

小燕子的心痛極了，但面上還是一片疏離和冰冷：“沒有誰會離不開誰，我們也不例外?！?/p>

乾隆整顆心都涼透了，放開她，問道：“所以呢？你要離開皇宮？”

小燕子轉(zhuǎn)身，背對著他，她無法面對現(xiàn)在的乾隆。

乾隆看著她的動作，以為是她不想看見他。

小燕子冷漠的說道：“我會悄悄地離開，宮里的任何東西我都不會帶走。正如我來時(shí)那般干干凈凈?！?/p>

“那把朕的心還給我?！?/p>

“......”

乾隆的眼眶紅了，眼角已經(jīng)濕潤了：“你不是不止一次的跟朕說過，你不愛他嗎？又為什么現(xiàn)在愛了?！?/p>

“他為我受了傷?！?/p>

“因?yàn)槔⒕危坎皇且呀?jīng)好了嗎？”

小燕子回頭看著他：“他用命護(hù)著我，是我不配站在你身邊，你換個人喜歡吧，你是皇帝，不缺美人。”

乾隆怒了，直接踹翻了房間里的桌子，桌上東西四零八落的摔在地上，一地的碎片。

他雙目猩紅的看著她：“哈哈，用命護(hù)你？丫頭，朕護(hù)你難道不是用命嗎？”

“換個人喜歡？你說的如此輕松，如果能，朕真的想。”

“小燕子，朕還不夠?qū)欀銌?？還不夠愛著你嗎？你要天上的星星，朕還附帶月亮的人，生怕給你給的不夠，你究竟還想要什么？”

“你不是他?！?/p>

小燕子不斷在告訴自己，一個將死之人，放棄掙扎吧。

她靜靜的看著他，克制著眼淚。

眼里劃過的一幕幕全是他和她幸福的時(shí)刻，他的笑，他的寵，他的愛，他的溫柔，他時(shí)而的幼稚可愛，時(shí)而霸道無理。

他給她的愛不管在任何時(shí)候都拿的出手。

能和他相遇，能被他放在心上，能被他真摯的愛過，夠了。

她不能太貪心了。

小燕子吸了吸鼻子，決絕的開口：“你給我的是很多，但是你不是他，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他，你知道的，在那個不知所謂的夢里，我喜歡的，我愛的通通都是他啊，我們之所以會分開，是因?yàn)槟阏f我不適合成為他的嫡福晉，要不是因?yàn)槟悖覀兏揪筒粫珠_，更何況現(xiàn)在他為了保護(hù)我還受了傷，你讓我如何舍得拋下他和別的男人成婚?！?/p>

我想要他，你不是他。

別的男人。

字字句句都猶如利刃插在乾隆的胸口，徹徹底底傷透了乾隆的心。

他強(qiáng)忍著心痛，吼道：“別的男人？呵！朕居然在你這兒成了別的男人，一個荒謬的夢，朕居然敗給了一個荒謬的夢，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著他已經(jīng)在你心里過去了嗎？你不是說你愛的是朕嗎？你不是說最愛的是朕嗎？為什么現(xiàn)在是這樣，現(xiàn)在變成了這樣?。?！”

“我以為我放下了，可是并沒有?！?/p>

小燕子絕情的說道：“我只是覺得，既然夢里愛而不得，既然他娶了別人，那我就在你這里當(dāng)個獨(dú)一無二的寵妃也不錯，但是我錯了，那只是夢而已，事實(shí)是他愛我，那天晚上令妃要我在自己身上捅三刀六洞，在他護(hù)著我的時(shí)候，我就已經(jīng)開始動搖了，但我覺得對不起你，可是婚期將近，我才覺得我從始至終都沒放下過他。從前只是覺得不可得?！?/p>

“皇上，我真的沒辦法愛上你，我努力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還是喜歡他，我不忍傷害你，一拖再拖，本來想夜里偷偷離開的，但是現(xiàn)在既然你發(fā)現(xiàn)了，好聚好散吧?！?/p>

“你當(dāng)朕是什么？你的玩物嗎？”

乾隆雙目赤紅，低吼著：“朕是你的出氣球嗎？你覺得他不要你，你就來招惹朕，現(xiàn)在放不下他又想將朕一腳踹開，小燕子，你是怎么敢的？你真的以為朕不敢對你怎么樣嗎？朕說過，朕從不是良善之輩。”

“你不是皇帝嗎？三宮六院，喜新厭舊是你的本性，你怎么會真心待我，我怎么知道我不會是下一個深宮中的女人，像這宮里的每一個女人，等著你的寵幸，若你對我不感興趣，怎么還會有現(xiàn)在的難過？不過現(xiàn)在也不晚，及時(shí)抽身便好了，帝王能有幾分真情，何況我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以后好好過你的生活吧，好好愛自己吧?！?/p>

“好，小燕子你好的很，到頭來說朕沒有真情，你還有心嗎？”

乾隆的眼里像是可以滴出血來，狠狠的砸著屋里的東西，手上也被瓷器的碎片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血吧嗒吧嗒滴在地上，也滴在了小燕子的心尖上。

只是這抹血腥并不足以讓乾隆壓抑心中的暴怒，悲痛的情緒，他聲音里帶著哽咽，問道：“就憑朕喜歡你，你就可以這樣對朕嗎？朕這一生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喜歡過誰，更沒有想現(xiàn)在這樣被人將朕的心踩在腳下這樣踐踏，像你這樣不懂情愛的人，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朕愛你是怎樣的重量?！?/p>

“從圍場初見，那便是一眼萬年，后來你主動對朕說喜歡，朕是那么那么的狂喜，可也不敢接受這份感情，朕知道你還小，沒有看過這個世界，朕怕你只是隨口一說，但是你是那般執(zhí)拗，是那般性情，你一遍一遍讓朕原本膽怯的心慢慢堅(jiān)定著，你每一次的喜歡，每一次的靠近，每一次的主動，朕的深陷且著迷，終于，朕要將你娶回家了，終于，朕能光明正大的告訴所有人，你是朕的所有物了，朕也從未掩飾過朕的開心和滿足，可是現(xiàn)在呢？你親手打破了這一切，也打碎了朕的心，現(xiàn)在的你到頭來告訴朕一切都是假的?！?/p>

“僅僅是因?yàn)橛犁鳛榱四闶芰四敲匆欢↑c(diǎn)皮外傷，僅僅是他許了你幾句甜言蜜語，你就要丟下朕，連夜離宮？？？”

“朕不是不能接受你喜歡他，可是為什么是現(xiàn)在？朕曾一次次的向你確定過，給過你無數(shù)次后悔的機(jī)會，是你說朕是你義無反顧的選擇，是你說你是來愛朕的，是你說朕是無比重要，你的第一選擇。你給了朕一個盛大又美麗的謊言，你不愛朕，為什么要說這些呢？”

乾隆的眼淚忍不住掉落，他是皇帝，是一國之君，他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落淚，服軟，可所有的例外，所有的失態(tài)，所有的柔軟都給了她，偏偏她不要。

甚至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歇斯底里的低吼。

“你放不下他，你早說啊，為什么要對朕那般好，對朕撒嬌，對朕甜甜的笑，叫朕弘歷，說想要朕做你的丈夫，為什么在朕生氣的時(shí)候想方設(shè)法的哄朕開心，在朕吃醋的時(shí)候親吻朕，擁抱朕?！?/p>

“對不起?！?/p>

小燕子真的很想決絕的離開，讓他足夠恨她，可是看著他，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她真的做不到，她的心是熱的，愛是熱的，她怎么能做到?jīng)霰　?/p>

她感覺陣陣眩暈襲來，好像要站不穩(wěn)了，一波波不適的感覺襲來，她強(qiáng)忍著難受，靠在墻邊，說著對不起。

“閉嘴?！鼻嵟暮暗?。

“朕不想聽你虛假的歉意，仗著朕對你的喜歡，肆無忌憚的傷害朕，一句對不起，一句不愛朕，就想輕飄飄的離開？朕是那么寶貝你，捧在手里，護(hù)在心上，你怎么就確定永琪不會娶別人。誰知道以后會不會傷害你，他會像朕一樣每天想你嗎？你輕輕皺眉就開始心疼你，怕你受一丁點(diǎn)委屈。”

小燕子聽著他的訴說，眼淚也是不停的往下落。

她捂著心臟，忍住窒息的感覺，抽泣的說道：“可是怎么辦呢？我甘愿??！就算我求你，放過我，成全我?！?/p>

“那朕呢？”他語氣顫抖。

弘歷，我愛你，從未停止，可是我怎么能讓你之后的歲月里都在痛苦之中呢？時(shí)間是很神奇的，我離開之后，你最多幾年就會將我這個負(fù)心的人忘得一干二凈。

“你和他之間如果非選一個，我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