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月公子在內(nèi),宮尚角便沒有去打擾,對守門的侍衛(wèi)道:
宮尚角先不要打擾遠徵,我到書房去坐坐。
那侍衛(wèi)遲疑了一瞬,才道:“角公子請,書房那邊有金晟看守,您直接過去便是了?!?/p>
這一刻,宮尚角明顯感覺到,徵宮守衛(wèi)的嚴密程度,和其余三宮仿佛不是一家子。
不過他很快就理解了:當年便是因為羽宮守衛(wèi)不利,才使得宮門遭遇大難,遠徵弟弟父母雙亡。如今他能自己做主了,自然會在這方面加倍注意??磥恚菍m那邊的護衛(wèi),也要再緊緊神才是。
作為一個合格的弟控,宮尚角絲毫沒有懷疑過:徵宮防衛(wèi)的嚴密,不止是針對別人,有些地方是甚至是連他也在防衛(wèi)的目標之內(nèi)。
比如,宮遠徵的內(nèi)書房。
書房本就是私密之地,宮遠徵自小跟著安若素長大,對于個人隱私非常注重。他們兩個除了對彼此一開始是因為夢境的緣故無法設(shè)防,后來習慣了不設(shè)防之外,別的再親近的人,他們也反感對方入侵他們的隱私。
對于安若素來說,這個指向是她的父母;對于宮遠徵來說,這個指向就是宮尚角了。
這倒也不是對他們有惡意,純粹就是孩子大,很多事情都不愛讓家長知道了。
守門的金晟是宮遠徵自己收服培養(yǎng)的心腹侍衛(wèi),對宮遠徵忠心耿耿,以至于徵宮書房的打掃和守衛(wèi)工作,宮遠徵都放心交給了對方。
看見宮尚角獨自過來,金晟心思電轉(zhuǎn),最終還是放他進了外書房。
宮尚角也只進過外書房,對于一道屏風之隔弟弟另一處領(lǐng)地,他甚至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金晟道:“角公子稍等,屬下去讓人給您上茶?!?/p>
宮尚角不必了??催@個天色,遠徵那邊估計也快完了。等遠徵從藥房出來,你就告訴他我來了。
“是。”金晟應得非常利落,到門口吩咐了一聲之后,便如幽靈一般走到了墻角。如果宮尚角不注意,根本就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宮尚角你當真是綠玉侍?
看著功夫,不大像呀。
金晟淡淡道:“徵公子說屬下是綠玉侍,屬下便是綠玉侍?!?/p>
——反正徵公子給的待遇足夠高,一個虛名而已,有什么好看重的?
宮尚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在書房里轉(zhuǎn)了一圈,目光忽然轉(zhuǎn)到了那一架八扇屏風上。
從窗戶透過來的光線照在這屏風上,好像不大對勁。
他正要走過去查看屏風后的玄機,金晟突然喊住了他,“角公子,不可。”
宮尚角嗯?
宮尚角皺眉看了過來,心想這侍衛(wèi)莫不是也和金復一般,仗著得了主子的信任,便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正想著,便見金晟臉上露出古怪又尷尬的訕笑,“那個,角公子,您也知道,徵公子如今的年紀,總有些……不想讓您知道的小秘密。呵呵,呵呵……”
說完仍訕笑不已。
宮尚角卻是心下了然:原來是弟弟的小兒心性。
他決定尊重弟弟的小秘密,轉(zhuǎn)身又坐了回去。
見應付住了他,金晟暗暗松了口氣,覺得自己沒有辜負自家主子的信任。
果然沒過多久,宮遠徵就進來了。
宮遠徵哥哥,這么晚了,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
宮尚角找你有些急事。怎么樣,那些種子能嗎?
宮遠徵挑出了幾顆能種的,只是能不能種活,暫時還不知道。
他揮手示意金晟下去,坐到了宮尚角對面。
宮遠徵到底什么事?
宮尚角便把自己從江湖上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他,并詢問他有沒有什么解決之法。
宮遠徵沒有。
宮遠徵非常坦然。
宮遠徵宮門早已腐朽,且說隱世隱得不夠深,說入世卻又不倫不類。無鋒對宮門虎視眈眈,各派也對宮門大有意見。以如今這位執(zhí)刃殿能力,宮門只能等待消亡。
他神情非常冷靜,語氣更是近乎冷酷。宮尚角只覺得遍體生寒。
宮尚角遠徵,你對宮門便沒有半點感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