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抬起的眼眸,謝危的神情是說不出的肅殺,他伸出手,關(guān)節(jié)處敲著桌案:
謝危信,給我。
“薛定非”為難地苦笑起來,欲言又止,半晌說不出話來。
謝危的眼中漸漸涌出不耐,他重重敲著桌案,冷聲道:
謝危信呢?
“薛定非”似是驚懼般哆嗦哆嗦身子,想要把頭埋進縫隙中,低低地說道:
薛定非丟…丟了。
謝危的眼中驟然劃過兇意,他手握成拳,垂下衣袖的瞬間,寒聲道:
謝危劍書。
一旁的劍書瞬間拔劍,驚得“薛定非”腿腳一軟,驀然下跪,急急求饒道:
薛定非不不不…
薛定非別別別…
薛定非這事是真不怪我呀。
薛定非王爺他既不信你,也不信公儀丞,當(dāng)日給公儀丞的信就只有上半封。
薛定非這不是事情久久沒有進展,所以才把我推出來了嘛。
薛定非我知道你要護燕家,所以我根本不敢拿這封信。
劍書的劍緩緩入鞘,謝危淡淡地看向跪著的“薛定非”,沉聲問道:
謝危然后呢?
“薛定非”皺著一張臉,苦澀地說道:
薛定非然后…
薛定非我就把這封信…給別人了。
薛定非我這不是尋思著眼不見,心不煩,就算真的出錯了,也不會怪到我的頭上吧。
薛定非但是我沒想到…
薛定非拿信那人原是公儀丞的部下,根本不聽我安排。
薛定非估計想拿這東西投奔公儀丞立功呢。
薛定非所以半道…就跑了。
謝危憋著一口氣,嘴唇都有些煞白,臉色也是說不出的陰沉:
謝危你倒是挺機靈。
謝危可你要知道,如果王爺知道此事,你得死多少次。
“薛定非”跪在下首,皺著臉哀聲道:
薛定非先生,我這幾天真的快要嚇?biāo)懒?,跟黃潛那是半個字都沒敢提。
薛定非先生,我求求你救救我~
薛定非只要能保住我這顆腦袋,讓我干什么都成。
夜色漸漸沉了下去,哀求聲也漸漸停歇。吱呀推門聲中,謝危的面容隱于暗處,不見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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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幾乎是同一時間,姜雪寧也聽聞了那半封信的下落。
周寅之下值時,發(fā)現(xiàn)興武衛(wèi)門口有個鬼鬼祟祟的,他便出手將人拿了。這一問才知道,此人是公儀丞的部下,手里有燕家跟平南王逆黨勾結(jié)的信件。
姜雪寧一聽簡直頭皮一炸!
她瞳孔微微縮緊,想想也真顧不上那么多了,深吸了一口氣,徑直問道:
姜雪寧信拿到了嗎?
然而, 在她這問題出口的時候,周寅之的眉頭卻蹙了起來,皺著一張臉道:
周寅之沒有,這個人就是來踩點的,什么都沒帶。
姜雪寧的目光便落在了周寅之的身上,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過了片刻竟道:
姜雪寧帶我去看看。
這時候可是大晚上。
周寅之有些沒料到姜雪寧這般果斷, 但轉(zhuǎn)念一想便明白自己畢竟是興武衛(wèi)的人,只怕姜雪寧不敢絕對地信任, 這樣大的事情親自去看上一眼才比較妥帖。
是以也沒有阻攔。
暗色之下,行徑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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