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一起賞了賞花、共進晚膳、同行出宮,原也沒什么,可問題是,只這一遭,靈雎那純真的眼眸就入了謝危的夢。
依舊是花團錦簇,依舊是熱烈又滾燙的欣賞,那耳邊的落花也一模一樣,唯一變化的,是目光另一端的他。
靈雎那辭趣翩翩的謝少師,可否為我做一首詩呢?
她回眸,笑著看向他。
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不受控制。
他跌宕又壓抑的人生中,變數(shù)出現(xiàn)了。
他應(yīng)該拒絕,將一切扼殺在萌芽。
可不知為何,他緩緩走近,俯身注視著那雙靈動的眼眸,聲音喑啞又低沉。
謝危回眸一笑轉(zhuǎn)嫣然,恰似三生石畔舊因緣。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一瞬間,她的眉眼盡數(shù)綻放,仿佛在低低地訴說,與他心意相通。
靈雎謝少師…
“先生!先生?。 ?/p>
天旋地轉(zhuǎn)間,謝危驀然睜開眼睛,靈雎早已消失不見,唯有劍書大聲呼喚著他,將他搖來搖去。
謝危緊鎖著眉頭,一掌推開湊過來的大臉,深呼一口氣,神色不悅道。
謝危什么事?
劍書看著臉色陰沉的謝危,心跳停頓了一瞬,眨巴眨巴眼睛,悄悄退后一步,低頭作鵪鶉狀,消減存在感。
劍書先生,今日有早朝…
“今日有早朝,您該起床了!”
后一句話,劍書咽回了肚子里,可謝危卻明白了他的意思,隨意地擺擺手,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謝危知道了,備些清淡的早膳吧。
劍書如蒙恩赦,嗖地一下跑出了屋子,獨留謝危一人在將明未明的時刻,一次又一次地詰問自己的心。
“仇未報,怎敢動心,平添事端?”
……
“謝居安,要把一切運之掌上?!?/p>
……
東方既白,一襲紅色官服的謝危像是想清了什么,又恢復(fù)了那般平靜淡然的模樣,乘坐著馬車,緩緩駛向皇宮。
朝堂之上,張遮彈劾興武衛(wèi)“濫用私刑于法不合”,惹得沈瑯大怒,欲要罷免這“胡言亂語”的小官。
然謝危三言兩語,四兩撥千斤的溫和之言,不僅保住了張遮的官位,還奪了興武衛(wèi)的查探逆黨之權(quán)。
下朝之后,頂著薛遠快要吃人的目光,謝危不急不慢地走進了御書房中。
沈瑯慢悠悠地品著茶,屏風之內(nèi),一半面孔隱于暗處,眼底生了幾分冷冽,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一旁的謝危。
沈瑯謝卿還有何事要稟?
今日朝堂之上,謝??此浦辛⒌脑捳Z,卻暗中推動了刑部和興武衛(wèi)的爭權(quán),更推動了燕薛兵權(quán)之爭。
圣上此刻,確實生了幾分懷疑。
然而,謝危緩緩作了一揖,眉間穩(wěn)重溫和,一副淡泊名利的模樣。
#謝危圣上,臣聽聞您與太后有意為公主擇選伴讀。
#謝危臣在想,公主雖身為女子,但也是皇室貴胄,除了閨秀一般的課程之外,還需學些別的。
#謝危臣請命,為公主授課。
出人意料的話題,與今日朝堂所談之事毫無瓜葛。
可他的請命,卻在意料之中。
沈瑯挑了挑眉,起身時臉上的笑意都有些藏不住了。
沈瑯居安有大才,朕可要替芷衣謝謝你了。
謝危自然是謙虛以對,垂著手離開了御書房,待午后的陽光灑了下來,才隱約聽到了一句笑語。
沈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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