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沖過石楠叢,幾乎沒感覺到樹枝刮過她的側(cè)腹。在雜毛跑到草地上不久,她也沖出了石楠叢,來在草地上。雜毛已經(jīng)開始掃視斜坡,她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
柳尾蹲在金雀花叢邊緣的斜坡上。毛色蒼白的母貓正凝視著一個狹窄的兔子洞?!皼]事的,銀條,我們會救你出來的?!?/p>
回答她的是一聲哀嚎?!翱禳c!求你了!我好怕!”
白尾——一只還沒有一只兔子大的幼崽——出現(xiàn)在蛾飛的視野里。他從柳尾巴身邊經(jīng)過,正往洞里張望。“她在那兒呆了好久了!”
黑耳在他們周圍踱來踱去,他那黑白相間的毛茸茸的的毛蓬了起來?!拔覀冊噲D接近她,但洞太深了?!?/p>
他們沒事!蛾飛如釋重負,然后她僵住了。黑耳和白尾是安全的,但銀條呢?
(這里的蛾飛應(yīng)該還沒有發(fā)現(xiàn)銀條在洞里……吧)
雜毛向他的族貓沖去:“發(fā)生了什么事?”
柳尾的耳朵抽動了一下:“看起來銀條掉進隧道里出不來了,可憐的幼崽。她嚇得半死,但洞口太窄,我擠不進去?!?/p>
蛾飛追了上來,停下了腳步。她從草叢的縫隙里往洞里看,銀條的哀嚎聲越來越大?!澳闶軅藛帷彼旅婧?。
“還沒有。”銀紋緊張地尖聲說。但我確信我能聽到發(fā)出腳步聲的爪子從隧道里向我走來!“
黑耳瞪大了眼睛:“一只獾!”
白尾伸出他的小爪子?!拔視人??!彼杨^伸進洞里,開始嘗試鉆進地洞里。
“不,你做不到!”雜毛咬住他的尾巴,把幼崽拖了回來,“我們不能失去你們兩個?!?/p>
白尾試圖掙脫:“那獾呢?”
“那條隧道對獾來說太小了。”柳尾向他保證。
白尾朝公貓眨了眨眼睛:“老鼠呢?”
蛾飛的心跳加速,她的恐懼轉(zhuǎn)變?yōu)閼嵟??!澳銥槭裁床淮跔I地里?”她突然打斷了幼崽。
黑耳天真地迎著她的目光。“我們正想問你可不可以離開,可是你睡著了?!?/p>
柳尾巴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應(yīng)該看著他們嗎?”
蛾飛內(nèi)疚地垂下了眼睛?!笆堑模彼拱琢?,她的皮毛因受到刺激而起伏。為什么石板要讓她照看她的孩子?大家都知道我是個羽毛腦袋!
雜毛從她身邊擠過去,開始在狹窄的隧道入口附近用爪子撕扯著草地?!跋劝雁y條救出來。我在下面聞不到老鼠的味道,但她一定又冷又餓?!?/p>
柳尾點了點頭,把爪子刺入土地里,翻開了另一個樹叢。他們一起挖出地穴邊緣周圍的土壤。蛾飛看著草地上的土塊,她的部落伙伴把它們?nèi)拥揭贿?。它們一落地就碎開了。她注意到這里的土壤不像高沼地上的那樣又黑又濕;這里的草也更柔軟了,一點也不像營地周圍那些硬硬的草;而且它聞起來也更香。
“別盯著看了,快幫忙!”柳尾尖銳的喵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蛾飛快速走向前方,卻被黑耳絆倒。當(dāng)她的爪子壓到黑耳的尾巴時,他尖叫起來,然后把尾巴拖出來,憤怒地瞪著她。
“對不起!”蛾飛把她的前爪伸進雜毛旁邊的洞里,開始挖出泥土。她能看見銀條的口鼻,它的口鼻被最后的陽光照射到,出現(xiàn)在了不斷擴大的洞里。泥土很容易被挖掉——它比高沼地上的腐葉土更輕,更碎。蛾飛在想,這里是不是長著不同的植物?她一邊幫柳尾和雜毛挖洞,一邊偷偷地環(huán)顧四周,尋找附近草叢中不尋常的葉片。
“這下應(yīng)該夠大了?!绷舶妥讼聛怼?/p>
斑點毛皺起眉頭,“它太小了,我鉆不進去?!?/p>
銀條已經(jīng)在試著爬上陡峭的洞口了,但每次她滑下去的時候,爪子下的泥土都會碎裂,她就會發(fā)出沮喪的嚎叫。
“你個子足夠小,可以擠進去。”柳尾盯著蛾飛,“跳下去,推她一把?!?/p>
蛾飛猶豫了。她知道有些風(fēng)族的貓喜歡鉆過兔子洞。就比如冬青經(jīng)常帶著鷹羽和露鼻去那里打獵。但是她更喜歡感覺風(fēng)吹過她的皮毛的滋味。
雜毛用他的口鼻推了推蛾飛的肩膀:“別想著下面的黑暗?!彼麥厝岬卮叽俚?,“銀條需要幫助?!?/p>
飛蛾穩(wěn)住呼吸,躍進洞里。當(dāng)她的腳掌觸及洞底時,爪子滑了一下,差點摔倒。一股冰冷的老鼠的氣味在她周圍盤旋。她輕微地顫抖著,隧道里的黑暗包圍著她,她的肚子因恐懼而收緊。
“你救了我!”銀條撲向飛蛾,大聲地咕嚕著。飛蛾突然意識到這只年輕的幼崽是多么的勇敢,獨自被困在這里這么久。
她眨著眼睛,凝視著幼崽身后的黑暗,打了個寒顫。她想知道隧道有多遠,以及盡頭會是什么。她嗅著老鼠的氣味,豎起耳朵警惕著著尾巴滑動的聲音。但什么都沒有,隧道是暢通的?!皩Σ黄?,我睡著了?!彼龑χy條柔軟的耳朵低聲說?!拔覒?yīng)該看著你的?!?/p>
銀條冰冷的口鼻拂過她的臉頰?!皩Σ黄?,我們跑掉了?!彼狼噶?,喵聲有些沙啞。
“我?guī)汶x開這里?!倍觑w回避了銀條的動作,把鼻子抵到幼崽的臀部下面?!疤?”她命令道,她的聲音因口鼻被皮毛蓋住了顯得有些含糊不清。銀條跳起來的時候,蛾飛把她抬了起來。她聞到了雜毛溫暖的氣息,對方俯下身咬住幼崽的頸毛,把她叼到陽光下。
“銀條!”白尾高興地尖叫著。
黑耳興奮地嗚咽著:“我們以為老鼠肯定會把你吃掉?!?/p>
雜毛發(fā)出呼嚕聲:“飛蛾,你跟著上來嗎?”
飛蛾幾乎沒聽見。當(dāng)她凝視著上方投下的陽光時,一股強烈的氣味鉆進了她的鼻子。她好奇地張開嘴。濃重的泥土氣味中混雜著一種她并不熟悉的酸味。她瞥了一眼隧道,睜大眼睛以適應(yīng)那里的黑暗。一尾遠的隧道頂上懸掛著白色的樹根。它們聞起來不像草根、石楠、或金雀花。我知道這片沙地上一定生長著特殊的植物。
“蛾飛?”雜毛的叫聲在隧道里回蕩,“你在哪兒?”
“我來了!”她心不在焉地喊道。她說話時,泥土落到了舌頭上,她咳嗽了一下,吐了出來。
“快點!”柳尾的聲音比雜毛的要尖厲,“我們需要把這些幼崽帶給它們的母親,他們又累又餓!”
“我不會待太久的!”蛾飛在她頭頂?shù)哪嗤辽细昧Φ刈ブ难劬o緊盯著泥土,泥土灑滿了她的臉。根又粗又長,她把爪子伸進土里,使勁地拽。當(dāng)飛蛾把植物拖到隧道里時,它們帶著一把把泥土。她把它們放在地上,試圖辨認葉片的形狀。
“蛾飛!”柳尾巴聽起來很生氣?!拔覀冞@里需要你!”
蛾飛咬住那棵植物,沿著隧道跑了處去。她伸出爪子,爬了出來,感謝著雜毛的牙齒咬住了她的頸皮,因為這幫助她從破碎的泥土中解脫出來。
“天哪,那是什么?”柳尾盯著飛蛾嘴里晃來晃去的植物。
飛蛾把它掉在地上,吐出了泥土:“我不知道,”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暗蚁胛視赖??!?/p>
柳尾瞪著她:“你不能把它帶回去?!彼齾柭曊f,“這些幼崽才兩個月大,他們太累了,走不回營地。他們需要我們把他們叼回去?!?/p>
蛾飛的心沉了下去。她瞥了一眼她挖出來的植物。它那鮮綠的葉子有著扇形的邊緣,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這幾乎和她想象中的水草的氣味一樣?!拔也荒軄G下它!”她知道高沼地上所有的植物,但這是一種全新的。她希冀地看著雜毛?!安荒茏屢恢挥揍舔T在你背上嗎?”
“我來騎?!焙诙嶙h道。他的眼睛因疲倦而顯得呆滯,“總比被貓叼著好?!?/p>
柳尾對著飛蛾飛哼了一聲。“你真的認為他有力氣一直爪著雜毛的背回營地嗎?”
雜毛歉意地瞥了一眼蛾飛?!傲舱f得對。這些幼崽需要被叼著走。
“我能做到,”黑耳朵承諾道?!拔蚁嘈盼铱梢??!?/p>
“當(dāng)然可以。”雜毛安慰著幼崽。“但如果你讓蛾飛叼你,對我來說會更輕松?!?/p>
飛蛾飛嘆了口氣?!昂玫摹!蹦切┲参飳⒉坏貌坏却?,“我想我之后可以回來拿這些?!彼米ψ訐崦彳浀娜~子,它們毛茸茸的。
柳尾的耳朵不耐煩地抽搐著?!澳愕降紫胗每莶莞墒裁??”
蛾飛聳了聳肩:“因為這很有趣?!?/p>
柳尾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柏埵怯脕聿东C獵物的,而不是捕獵植物的?!?/p>
雜毛輕輕嗅著黑耳,隨即走向蛾飛:“如果所有的貓都一樣,生活就會很沉悶,”他輕聲喵道。
柳尾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叼住了銀條的后頸。
雜毛叼起白尾,飛蛾飛輕輕地用咬住黑耳,把他從地上叼起來。黑耳像獵物一樣輕盈。她突然意識到這些幼崽獨自一人在這里是多么脆弱。一股全新的內(nèi)疚感在她身上涌動,她跟著柳尾和雜毛沿著斜坡向營地走去。
黑耳無力地從她的下巴上晃動。他沒有像晚上試圖讓他進入巢穴時那樣掙扎或坐立不安。他一定筋疲力盡了。蛾飛加快了腳步,走到雜毛旁邊。
當(dāng)三只貓接近一大片石楠花時,他們排成了一列。柳尾先擠了進去。雜毛讓蛾飛走到了他前面。蛾飛跟著柳尾穿過樹叢,一直走到一條穿過灌木叢的小徑。斑點毛跟在她后面,呼吸噴在在她的尾巴,讓她有些發(fā)癢。
當(dāng)他們接近石楠花叢的遠端時,柳尾放慢了速度。蒼白的虎斑貓的耳朵彈了一下,蛾飛身子僵硬了一下。柳尾聽到什么了嗎?獾?狗?蛾飛深吸了一口氣,嘗試分辨空氣中的味道,但她能聞到的只有黑耳的氣味。柳尾放下銀條,頂開石楠花。
“怎么了?”雜毛皮越過蛾飛,將白尾放在銀條旁邊。
黑耳朵開始掙扎?!澳鞘鞘裁次兜溃俊?/p>
當(dāng)蛾飛輕輕地把他放在同窩手足旁邊時,她聞到了強烈的來自一只的公貓的奇怪氣味。
雜毛的皮毛豎了起來:“和幼崽們在這里等著?!彼艹鍪獏?,去追趕柳尾。
“這只是天族貓?!倍觑w能聞到樹皮的氣味和這只公貓他自己的氣味混合在一起。這完全不同于她的氏族石楠似的氣味。而河族聞起來有魚腥味,影族聞起來像松樹。而雷族身上總是帶著落葉的霉味——正是這些落葉使他們的峽谷底部變得松軟。
為什么柳尾和雜毛要那么急躁?
蛾飛把幼崽趕到她前面,鼻子從石楠叢中伸出來。一只紅棕色的大公貓正懶洋洋地躺在一片灑滿陽光的草地上。蛾飛一眼就認出了對方。她在森林大會上見過這只貓,他是紅爪。
柳尾一定很了解他,他們在選擇不同的族群之前,曾一起做過潑皮貓。
那么,她為什么耳朵貼在頭上,對紅爪咆哮呢?
“你在風(fēng)族的領(lǐng)地上干什么?”柳尾指責(zé)地嘶嘶道。
蛾飛疑惑地看向了雜毛。這只虎斑母貓聽起來很生氣。她為什么這么在意公貓的事?他沒做什么壞事。
雜毛聳了聳肩。
紅爪抬起頭,懶洋洋地朝他們眨了眨眼睛。“我是來享受陽光的。樹林里太陰暗了。”
柳尾啐了一口?!澳悴粦?yīng)該在這里!這是我們的土地。”
黑耳開始向前走,露出牙齒?!笆堑模@是我們的土地!”他嘶嘶地說。
紅爪瞥了一眼幼崽。他的目光明亮起來,臉上露出愉悅的神情:“我不是在打獵,有什么問題嗎?”
雜毛抬起頭:“我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打獵?”他反問道。
柳尾對著紅爪齜牙咧嘴:“我們哪里知道!聽著,我不希望你出現(xiàn)在風(fēng)族的地盤上,你會惹麻煩的。你總是這樣!”
蛾飛豎起了耳朵。是不是柳尾知道一些紅爪的事,而其他氏族的人卻不知道?他危險嗎?蛾飛本能地向幼崽們靠近,在他們面前甩了甩尾巴,想把他們吸引過來。
黑耳扭動著身子,但雜毛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停了下來。
紅爪伸出前爪,面對著柳尾,眼睛閃著憤怒的光:“你不是風(fēng)族的首領(lǐng)?!彼叵??!耙膊皇翘熳宓?。你沒有權(quán)利對我指手畫腳?!?/p>
柳尾伸出了爪子。
雜毛站在皮毛根根聳立的兩只貓之間:“不值得為這個吵架?!彼p聲喵道,“我們可能不是風(fēng)奔,但我們肯定可以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問問她的想法。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蛾飛不安地挪動著爪子。風(fēng)奔會怎么說?風(fēng)奔聲稱,邊界的建立是為了確保每個族群都有足夠的獵物來養(yǎng)活自己。但荒原和森林中的獵物足夠養(yǎng)活每一只貓,而且紅爪根本就沒在打獵。不過……風(fēng)奔在涉及到晴天和天族的時候顯得特別激進。
紅爪不耐煩地看了看雜毛。“我只是一只累壞了的貓,在陽光明媚的空地上休息,而且離邊境只有幾尾長。你覺得你的首領(lǐng)會在乎嗎?”
雜毛瞇起了眼睛:“再說一遍,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問問她。”紅爪皺了皺眉,雜毛繼續(xù)說?!拔也幌肴锹闊?,你已經(jīng)選擇加入了天族。你自己族群的領(lǐng)地里一定有一片陽光明媚的空地。”
紅爪憤怒地甩了甩尾巴?!昂冒??!彼D(zhuǎn)過身,大步走向石楠叢。
銀條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蛾飛:“他是誰?”
“只是一只天族貓?!彼卮鸬?。她不知道為什么會變得這么緊張,但她不想讓幼崽們擔(dān)心。
黑耳朵跳過她的尾巴,朝著紅爪壓平的草地走了幾步。他的小鼻子好奇地抽動著?!疤熳宓呢埐缓脝??”
蛾飛感到一陣惱怒:“當(dāng)然不是。他們和你我一樣?!?她不明白為什么族群之間要劃清邊界,邊界似乎讓每只貓都對彼此產(chǎn)生了懷疑。如果有一個寒冷的禿葉季的葉子或炎熱的綠葉季?一個氏族會讓另一個氏族干渴、挨餓,而不是分享他們可以狩獵的土地嗎?
柳尾的毛仍然豎著:“我們應(yīng)該跟蹤他,確保他離開。你不能相信天族貓?!?/p>
蛾飛生氣地瞥了柳尾一眼?!皠e在幼崽們面前這么說!”
營地里有很多流言蜚語,說雷族的貓魯莽,影族的貓不友好,河族的貓古怪。在族群之間制造分歧只會給未來埋下禍根。一個新的想法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使她的皮毛警覺地刺痛起來。我想知道其他族群的貓是怎么說我們的。
“我們應(yīng)該把孩子們帶回深灰身邊。”雜毛喵道。
蛾飛突然意識到白尾正貼著自己的肚子發(fā)著抖:“他說得對。幼崽們著涼了?!?/p>
“你在挖你的寶貝雜草時,似乎并不擔(dān)心這個?!绷矏汉莺莸囟⒅t爪消失的石楠叢,“如果他仍然待在我們的土地上怎么辦?”
管他呢?“蛾飛咬住白尾的后頸,開始朝營地走去。她對柳尾很惱火。這不是雜草,是植物!她讓我為了幼崽們留下,而現(xiàn)在她又想去追天族貓。
“我敢肯定,他會離開,”雜毛向柳尾保證道,尾巴搭在她的背上:“連天族的貓都知道最好不要和風(fēng)奔糾纏?,F(xiàn)在我們把幼崽們帶回營地吧?!?/p>
柳尾看了石楠一會兒,然后嘆了口氣,開始往營地走去?!澳呛冒??!?/p>
很快,蛾飛就可以看到坐落在山坡上的一個凹陷處的他們的營地,又走了幾步,石楠屏障在被微風(fēng)吹動的草的映襯下顯現(xiàn)出來。他們快到家了。
雜毛停在她的身邊,黑耳在他的下巴上晃來晃去。
蛾飛皺起眉頭,納悶雜毛為何對紅爪如此嚴厲,然后她聽到一聲嚎叫。
深灰從營地里走了出來,風(fēng)行者緊隨其后。
“他們沒事吧?他們安全嗎?”深灰停了下來,她的眼睛因為恐懼而睜得圓圓的。
雜毛把黑耳放在她的爪子上?!八麄冇掷溆逐I,但沒什么大礙?!?/p>
蛾飛輕輕地把白尾放下。小貓立刻跑到媽媽身邊,用鼻子蹭著她那灰色的柔軟的側(cè)腹。
銀條嗚咽著,在柳尾的口中掙扎?!拔业暨M了一個兔子洞里!”柳尾放下她,她立刻朝深灰跑去?!岸觑w只好爬下來,把我從洞里推了出去。”
“她在里面待了好久了!”白尾告訴深灰。
“我們還以為獾要吃了她呢!”黑耳補充道。
深灰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她的心怦怦地跳著。
雜毛用尾巴掃了掃蛾飛的側(cè)腹:“這只是一個兔子洞,”他告訴深灰,“對獾來說太小了。我們必須需要蛾飛把它挖開?!?/p>
蛾飛對她的朋友感到一陣感激。雜毛總是保護我。但當(dāng)她看到風(fēng)奔的眼神時,她的肚子因為害怕而緊縮。
她的母親怒視著她:“我叫你看著他們,蛾飛?!?/p>
蛾飛盯著她的爪子,羞恥感在她的皮毛下蠕動:“對不起。”
深灰開始迅速地舔她的幼崽:“這是我的錯,”她一邊舔一邊喃喃地說,“我急著躺下。應(yīng)該讓更可靠的貓盯著他們,比如蕨葉,但她在打獵?!?/p>
她的話像爪子一樣抓撓著蛾飛。她緊張地瞥了母親一眼。風(fēng)奔的眼睛里燃燒著怒火。
風(fēng)族首領(lǐng)咆哮道。“蛾飛的年紀已經(jīng)足夠大了,知道該怎么做。她的族貓應(yīng)該能夠依靠她?!?/p>
蛾飛移了移爪子?!安粫侔l(fā)生了?!彼卣f。
“我希望我能相信你?!憋L(fēng)奔嘶嘶地說?!叭绻B我自己的孩子都不可信任,族群會怎么看?”
蛾飛縮了一下。為什么她的母親一定要成為族群的首領(lǐng)?我所做的一切都要成為族群的榜樣!如果她做錯了什么,她就是讓整個部落都失望了。當(dāng)她看著石板在她的幼崽邊忙亂時,怨恨在她的肚子里燃燒。我打賭深灰并不期望他們總是完美的。
灰色的皮毛在營地入口處閃過。她的父親金雀花毛正匆匆朝她們走來。塵鼻和蕨葉跟在他身后?!澳阏业剿麄兞耍 彼湴恋乜粗觑w。
“她把他們弄丟了!”風(fēng)奔厲聲說。
塵鼻看向蛾飛的眼神里滿是同情。她看見塵鼻和雜毛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太丟人了,風(fēng)奔非得在每一只貓面前罵她嗎?
雜毛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讓我們把幼崽們帶進營地吧?!彼ㄗh道,“那里比較安全。”風(fēng)吹著他們的皮毛。雜毛開始用鼻子嗅著銀條、黑耳和白尾,并向營地入口走去。
他瞥了一眼柳尾?!澳阋獊韱幔俊?/p>
那只蒼白的母貓搖了搖頭。“我要沿著紅爪的氣味走。”她低吼道,“我要確定他是否越過了邊境?!?/p>
風(fēng)奔瞇起眼睛?!凹t爪出現(xiàn)在我們的領(lǐng)地上嗎?”
蛾飛猛地抬起頭:“他不是在狩獵,他只是在曬太陽?!?/p>
“天族領(lǐng)地里有太陽?!憋L(fēng)奔尖厲地回答道。她朝柳尾巴點了點頭:“去確定他已經(jīng)離開了我們的領(lǐng)地?!?/p>
“我和你一起去,”蕨葉主動提出,跟上了柳尾。
“我們?yōu)槭裁匆獙吔绱篌@小怪?“蛾飛火脫口而出。
風(fēng)奔用一個眼神讓她安靜下來?!澳谴未髴?zhàn)你不在。如果你經(jīng)歷過,你就會明白了?!彼哪抗庥行┌档?/p>
蛾飛把爪子插進了地里。我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多嘴。當(dāng)柳尾走開時,她的毛憤怒地沿著脊梁豎了起來。然后她想起了她的植物,她必須在它被兔子吃了或者被風(fēng)吹走前把它找到。她轉(zhuǎn)過身,緩步走下山坡。
“你要去哪?”風(fēng)奔厲聲問。
蛾飛停住了腳步。又怎么了?“我得去取我發(fā)現(xiàn)的一種新植物?!?/p>
“不,你不能。”風(fēng)奔憤怒地喵道。金雀花毛從族群首領(lǐng)身邊走過,與蛾飛的目光相遇:“你媽媽要與我們一起去狩獵?!?/p>
但是我的植物怎么辦?蛾飛的心沉了下去。爭論有什么意義呢?風(fēng)奔永遠不會明白。
塵鼻走到她的周圍:“來吧,”他輕聲對她說,“狩獵會讓我們心情愉快?!彼沉孙L(fēng)奔一眼。
蛾飛憤怒地回答道:“是的,沒錯?!?/p>
……
金雀花毛嗅了嗅空氣?!拔衣劦搅送米拥奈兜?!”他揚起尾巴,飛快地跑過草地。風(fēng)奔最后狠狠地看了飛蛾撲火一眼,然后一躍而起,追了上去。
塵鼻用肩膀推了推飛蛾撲火:“來吧。她不可能永遠生氣?!?/p>
蛾飛盯著她媽媽的背影。那只輕盈的虎斑母貓正熟練的在草地上移動,尾巴壓低,肩膀有節(jié)奏地擺動著。為什么風(fēng)奔什么都要做得那么好?
塵鼻飛奔而去:“我要和你賽跑!”他扭頭喊道。
蛾飛急忙跟在他后面,心里像壓著一塊石頭。她的爪子踏過地面,弟弟的話在她耳邊回響。她不可能永遠生氣。風(fēng)吹過她的皮毛。
有我這樣的女兒,她大概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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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翻譯后6900多字……
艾琳們一章寫的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