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中的高貴妃,不,如今的高妃,幾近崩潰。這天降的橫禍,不過如此了,畢竟這在儲秀宮禁足抄著宮規(guī),好嘛就這自己還以下犯上了?
還降位了,自己都沒露面,這上哪兒說理去?心中那股憋屈勁兒無處泄。
噼里啪啦~
儲秀宮內(nèi),瓷器碎了一地,尖銳的破裂聲在空蕩的宮殿中回蕩,卻依舊無法平息她心底因被降位而燃起的怒火。那火焰灼燒著她的胸口,眼中滿是不甘與憤懣,仿佛要將這一切連同那些殘破的瓷片一同碾作齏粉。
高寧馨說本宮以下犯上?
高寧馨本宮宮門都沒出就犯上了,怎么昨日罰了今日還得為他那寶貝皇后再罰一次?
高寧馨在王府時,她是嫡福晉,本宮不過是側(cè)福晉;如今進了宮,她成了皇后,本宮卻依舊是貴妃。她的例銀一年千兩,而本宮則少了四百。她用金器,本宮只能用銀器。她體弱多病,整日沉浸在喪子之痛中不理宮務(wù),可本宮呢?不但要替她操持六宮瑣事,還得像個老媽子般俯首聽命?,F(xiàn)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就昨日那點事兒,竟能罰本宮兩次——先是禁足罰俸,再降本宮的位份!這世道,難道本宮便是天生下賤、任人踐踏不成?
真是越想越惱,越惱卻越忍不住去想,心頭怒火翻涌,幾乎到了恨不得提刀而起,與那兩人拼個魚死網(wǎng)破的地步。殊不知,這滿腔的憤懣不過是乾隆在淑慎那兒受了氣后的遷怒罷了。
芝蘭娘娘別氣壞了身子,等解了禁一切再謀劃便是,左不過長春宮哪位歷來都是偽善得很。
高寧馨用你說?怎么本宮還氣不得了嗎?
高寧馨這日子是越過越回去了。
說著,她隨手抓起一本書,朝著芝蘭扔了過去。這一舉動看似隨意,卻透著一股壓抑的情緒。不過,能只扔一本書,而不是茶杯之類的更危險物件,想來他已經(jīng)冷靜了許多。
芝蘭娘娘還是想辦法先解禁才是關(guān)鍵。
高寧馨去拿紙筆來,本宮要給老匹夫?qū)懶拧?/p>
高妃正提筆給自己的父親寫信時,承乾宮里的乾隆也沒閑著。他靜靜地看著淑慎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神態(tài)虔誠地焚香禱告。一盞盞長明燈閃爍著幽微的光芒,將她的身影映襯得柔和而莊重。乾隆的目光掃過那些燈火,心中雖覺有些異樣,卻也只是淡淡一笑:愛點長明燈倒也算不得什么壞事,何必追問?然而,若是他稍加留意,數(shù)一數(shù)那燈火的數(shù)量,便會發(fā)現(xiàn)其中暗藏玄機——這些長明燈竟與宮中高位息息相關(guān),就連他自己也在其中有一盞。
等淑慎都好以后,乾隆看著她凈手,這才問她。
乾?。ㄕ驴偅?/a>如今你每日都要禮佛嗎?
輝發(fā)拉拉.淑慎宮里的日子總是難熬的,找點事做也能有個寄托,拜久了就覺得也挺好,倒也有幾分無欲無求了。
這話由淑慎說出,再襯上她那身若仙似幻、超然脫俗的氣質(zhì),便顯得格外有信服力。更何況,她對自己的感情已然淡去,仿佛煙云散盡,更讓人心悅誠服,再無半分懷疑。
至少乾隆是信了不僅信,還急得夠嗆,不是這都是什么事兒?。亢箦粻帉櫮氵€是不是合格的嬪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