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舊時(shí)紅榴滿堂盛,夢覺茶涼暮色夕。
火紅的石榴花開得燦爛,雨后如同又染了一層絳紅。
花開得熱烈,血流得鮮艷。
暮色之中,死寂的花家顯得詭異。
花家少主花燼繁提劍跪于青磚紅血之中,點(diǎn)點(diǎn)花瓣飄落,泛起小小漣漪,如同花家滿門抄斬不過是因慕妃案而血洗朝堂的開始。
封家從商,消息靈通,故封清遠(yuǎn)早在幾月前便帶花漸欲與封家商隊(duì)去了滄州采買。
封荊墟——封清遠(yuǎn)她老子對此也只是笑笑,這是來自江湖第一的裝逼,不是,是自信。
封清遠(yuǎn)人不傻錢也多,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就給花漸欲買。
“伸手。”
花漸欲看了她一眼,乖乖伸手。
封清遠(yuǎn)把一把剝好的瓜子仁放到她手心,連帶手掌殘留的溫度。
花漸欲滿臉嫌棄:“不要,都是你的手汗。我自己要吃自己會剝,又不是廢人?!?/p>
封清遠(yuǎn):“好啦,我下次注意可以嗎,花小姐?”
花漸欲:“這次先不浪費(fèi),下次也別再幫我剝了?!?/p>
花漸欲只一粒一粒慢慢吃,封清遠(yuǎn)便看著她笑。
花漸欲忽然開口:“封清遠(yuǎn)?!?/p>
封清遠(yuǎn)一怔,立馬危做正襟斂起痞氣:“怎,怎么了?”
花漸欲垂眸,濃密的睫毛遮蓋了她的眼神:“花家……是不是出事了?不然哥哥不會同意你帶我出來吧?”
花漸欲沒有異常,只是動作有些慢。
風(fēng),吹起,花,落下。
夕陽為二人勾勒出金色的輪廓,氿江江水緩緩流淌。
花漸欲:“哥哥會有事嗎?”
封清遠(yuǎn):“十六,花家沒有人在意你,你又為什么要在意他們?”
花漸欲:“哥哥在意我?!?/p>
封清遠(yuǎn)抬起花漸欲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你的出生只是成為他的影子,培養(yǎng)成花家的暗哨,就連你的名字都不過是花燼繁隨口吟了一句詩定的,你覺得他會在意你?十六,在意你的只有我。
不出三日,花燼繁的死訊便會傳到這里,這幾日,你哪里也別去,我才能保住你?!?/p>
花漸欲別開頭:“……我知道,我會呆在滄州。”
封清遠(yuǎn)有些怔愣:“你什么意思?”
花漸欲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道:“瑤閣主早已傳信與我,我現(xiàn)在,是特使之中的花使?!?/p>
四、
雨中燈影模糊,小街人影綽綽。
瑤琴看著青瓦,不禁皺眉。
林柔在瑤琴懷里戳戳她的臉:“師父,怎么了?”
瑤琴點(diǎn)了一下林柔眉心:“沒大沒小?!?/p>
一道金色光影沒入眉心轉(zhuǎn)而消失。
瑤琴:“曦兒,乖乖在這里等著,師父去清理一下尾巴?!?/p>
林柔:“好,師父當(dāng)心?!?/p>
林柔軟軟的聲音讓瑤琴忍不住rua了一把,隨后隱入雨幕,不見蹤影。
小小的人兒撐著過大的傘,在雨中眺望著瑤琴消失的方向。
·
“柳江月,煙雨樓的人也在,這次下江南的水有點(diǎn)渾啊?!?/p>
二人隱蔽在小巷拐角,凝玉給自己撐著傘,聽著路邊幾個(gè)壯漢的墻角聽入迷渾然不覺柳江月半邊肩頭已經(jīng)被淋濕了。
柳江月:……服了。
柳江月:“走了?!?/p>
煙雨江南,小橋流水。
拱橋青階濕滑,二人漫步其上,忽聞水中呼救,凝玉四下尋找,指著拱橋以南:“那里有人落水……怎么還有點(diǎn)像映……沒什么——救不救人?”
柳江月心中有個(gè)聲音為她做出答案:“救她。”
一定要救。
凝玉猶猶豫豫怎么下水好時(shí),柳江月卸刀便跳入水中。
凝玉:“我艸?這么急?咋這是著急干飯?急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