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封清遠把最后一口包子塞進嘴里,抬頭看見林柔從樓上下來,便朝她招招手。
林柔落座,封清遠吩咐人再上份三鮮粥,隨后笑嘻嘻地看著林柔。
林柔:“父皇到了?”
封清遠搖搖頭:“沒呢,不過快了。”
侍女將粥端上桌后退下了。
林柔:“哦,你先來干嘛?”
封清遠:“額,陛下讓我先來打點一下。”
林柔:“你?一個大理寺少卿,來打點?是禮部的飯碗翻了嗎?”
封清遠咳了一聲,悻悻喝口茶:“那什么,你聽我說?!?/p>
林柔靜靜喝粥聽她講。
封清遠:“還記得驛站刺殺嗎?”
林柔點頭。
封清遠:“你被劫走后我一路尾隨至斷崖,我都沒來得及喊,你們就雙雙墜崖,所以我與那名黑衣人交手,她不敵想逃,我追殺她至滄州城后失了行蹤,便來了百花樓。”
林柔:“所以?父皇為什么還要來?”
封清遠:“……可能因為嫌活得太久了?”
林柔:……
封清遠:“殿下還記得先后?”
先后,即賢德皇后,是林玄度的白月光,可惜在九年前難產(chǎn)仙逝了,未留得子女,也是可惜。
封清遠:“我聽說,只是聽說,先后娘娘的故土是滄州,陛下每隔五年秋獵后都會偷摸繞路來此祭拜?!?/p>
林柔:……偷摸……
封清遠:“反正事就這么個事兒,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陛下來滄州肯定有他的用意?!?/p>
林柔聳聳肩表示無所謂,隨后一臉姨母笑:“風使大人昨晚見過花使了?”
瑤琴閣有三特使,為特使之下的風使,先前從商,現(xiàn)在為官;特使之中的花使,原是京城四族之一,在朝堂有著話語權(quán),只因慕妃案抄家,現(xiàn)在轉(zhuǎn)為暗哨;特使之上的雪使,為侯。
而風使和花使吧,有點不可說的關(guān)系,反正林柔是很磕的。
封清遠笑笑:“殿下和柳將軍進展如何了?”
林柔:“……沒什么?!?/p>
此次圣駕到訪,美其名曰南巡,視察地方,造訪百姓,體驗民情。
驛站給林玄度住處陰影來了,要不是他急中生智將后妃推向刀刃,可能自己已經(jīng)涼涼了。
所以,他選擇了住城主府,御林軍將城主府包成一個鐵桶,在此之后,一名中年男人帶著一個老太監(jiān)從后門溜了出來,直往百花樓方向。
啊對,這個中年男人就是嫌活得太久了的林玄度。
與此同時,陸毅這個文雅如玉的陸家嫡子被一群世家子弟拉到百花樓最大的包間喝酒說笑。
林柔聽花漸欲匯報并不覺奇怪,只是悄咪咪在隔壁包間隔著一面墻聽墻角——畢竟除了京城貴女外,就他們這八卦傳得最快,消息最靈通。
人不多,加上陸毅只有三個。
刑部尚書之子范圣杰左擁右抱,還不忘了好兄弟:“陸公子,來這百花樓,不來個美人入懷可是遺憾至極的啊。”
陸毅微笑著搖搖頭:“陸某心有所屬,此等樂事還是由范公子獨享吧。”
張扈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裝什么清高?!?/p>
陸毅只是個世家公子,但張扈不同,他頭上頂著一個六品閑職,雖位分不算高,但在三個子弟中是最高貴的,所以陸毅只好捏著衣角,回了對方一個微笑。
張扈:“這里的女子算什么?那柳江月才是上品?!?/p>
陸毅:“我記得張公子已然要定親了吧?”
張扈瞪了陸毅一眼:“你什么身份本官什么地位?叫老子公子?!還有,就柳江芊那平平無奇的容貌比得上嗎?!”
陸毅連忙行禮:“沖撞了張大人,還請大人贖罪?!?/p>
張扈:“你個小白臉還挺關(guān)心我的私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柳江芊的勾當!”
陸毅低頭抿唇不語。
林柔在隔壁聽得樂乎,要知道,陸毅接近林柔可是抱著目的的,而林柔心知肚明只是不說,裝一個不諳世事的公主在暗處看著他的把戲。
范圣杰看夠了當起老好人:“二位仁兄,今日是來享樂的,莫要再吵,誤了這良辰美景?!?/p>
張扈拂袖起身,罵了句晦氣便出門了。
范圣杰見人出去,放下酒杯,拉起左邊的美人進了內(nèi)室。
陸毅低頭喝茶,右邊的美人在陸毅面前盈盈一拜:“公子可有吩咐?”
陸毅露出一個好看的笑:“敢問姑娘芳名?”
美人見有戲,在陸毅身邊坐下:“妾身名為煙舟,乃藍牌?!?/p>
百花樓妓女分六等,六品的白牌,五品的綠牌,四品的藍牌,三品的紫牌,二品的紅牌與一品金花牌,四品及以下賣身,以上賣藝,而以花為名只有金花牌可用。
陸毅抬起煙舟的臉:“真是副好皮囊?!?/p>
下一秒,鮮血自煙舟的脖頸噴涌而出,染紅了陸毅的白衣。
陸毅將進了血的茶倒了,轉(zhuǎn)而走入內(nèi)室。
血腥味撲鼻,房間血肉橫飛,而范圣杰坐在腳榻上,手捧著一顆心臟用刀比劃著,猶豫從哪里下刀。
陸毅:“差不多了,走吧?!?/p>
范圣杰瞥了他一眼,全當耳旁風:“別以為當過四皇子伴讀就牛上天了,如今你們陸家只有你爺爺在任太傅一職吧?呵,廢物聚一家,真不知道大祭司為何要派我來協(xié)助你。”
陸毅回懟:“你在質(zhì)疑大祭司?”
范圣杰瞪著他,良久敗下陣來:“先去哪?”
陸毅眼眸陰狠:“先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