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兒,你總算是來了……嗚嗚……”一改剛才那般兇悍,皇太后竟然嚶嚶的哭了起來,捻著帕子還按了按稍微有點潮濕的眼角。
面對這個偏女性的稱呼,夏子涼的嘴角抽了抽,并未吭聲。
冷漠的氣息包裹著整個后花園,除了皇太后偶爾飚出的一兩聲哭嚎,整個后花園一片死寂。
眼見著自己抽抽搭搭的半天也沒人應(yīng)著,皇太后的臉面明顯掛不住了。
柳眉一蹙,瞪了一眼站在邊上的小太監(jiān)吼道“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點把他們這些殘兵敗將都給哀家杖斃了!”
“額……這……”很明顯剛剛夏子涼說道的那兩個字比皇太后吼的這幾句話都要有威懾力,一時間小太監(jiān)也不敢亂說話了。
“你……你們……”眼見著沒有人理會自己,這下子皇太后急了,捻著帕子再一次的哭了起來“我就知道哀家活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連你這個不孝子都開始嫌棄哀家了……嗚嗚……”
夏子涼慍怒地抿了抿唇,總算是再次出聲“兒臣沒有這個意思?!?/p>
“你就有!”像是抓住了夏子涼的尾巴一樣,皇太后幾乎要跳了起來“哀家不就是想要處決幾個貼身侍衛(wèi)么?難道這都沒有權(quán)利嗎?”
“他們并沒有錯。”夏子涼冷冷地回了一句。
畢竟太子出宮倒也沒什么,但大老遠(yuǎn)的去畢夏國邊界學(xué)紈绔子弟去美人坊玩,還調(diào)戲良家婦女,沒被打死就已經(jīng)算是命大的了。
要知道這個美人坊里面隨便一個小角色就有可能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殺手。
若不然美人坊的追殺令也不會那么好使。
皇太后窒息了一下,努力鎮(zhèn)定的說道“那……那他們也不能傷害哀家的孫兒!你身為太子的叔叔,難道就這么讓人踩在頭上?”
“那是他咎由自取。”
夏子涼的聲音依舊是冷的掉渣,差點把皇太后凍上。
“我不管!這件事情要么你去幫哀家教訓(xùn)一下美人坊的人,要么哀家就把他們?nèi)珰⒘?!”皇太后見著夏子涼一副不愿意管的樣子,索性開始耍賴。
當(dāng)然她也沒有很大的把握,雖然這個兒子不是自己生的,但似乎他生來就是這副冷漠的模樣。
“如果兒臣說不呢?”夏子涼眉頭一挑,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皇太后。
“那……”皇太后眼珠子一轉(zhuǎn),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立刻笑瞇瞇的說道“那就幫哀家把鄰國的公主娶回來,哀家等著抱新孫子?!?/p>
夏子涼的臉色一沉,一掌劈在石桌上,咬著牙說道“明日出發(fā)?!?/p>
說著便大步走出了后花園。
石桌應(yīng)聲裂開,嚇得小太監(jiān)往后退了幾步。
“你們說,他是去找美人坊算賬,還是說去鄰國殺公主去了?”皇太后捻著帕子弱弱的問了一句。
眾人黑線……
要說這個夏子涼是祁陽國的七王爺,平日里若是沒有什么國家大事,輕易不會去皇宮的。
倒不是說他有多么的不喜歡皇宮,應(yīng)該說他非常討厭皇宮。
據(jù)傳說,幾年前皇上曾經(jīng)賞賜了七王爺幾個侍妾,但一個個的都被放在王府當(dāng)花瓶做了擺設(shè),于是為了祁陽國的皇室能夠壯大,皇太后忍不住瞎作了一次。
那就是在七王爺?shù)木评锵铝艘恍o色無味的藥,為的就是能讓他能夠生個一男半女,給皇室的香火盡一份力。
只可惜皇太后似乎有些擔(dān)心過頭了,下手重了一些,于是還沒等七王爺走出皇宮的時候,藥性就發(fā)作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大家就不太清楚了,只是隱約有人八卦說七王爺那日之后在府上養(yǎng)了三天,醒來之后瘋狂的尋找一個宮女的下落。
于是乎整個祁陽國上下都在猜測是不是那個宮女趁著七王爺勢弱的時候占了便宜,之后怕被懲罰,所以打傷了人連夜逃走了……
要知道七王爺有嚴(yán)重的潔癖,尤其是對女人!
平日里的連侍奉他的人都不可以進入他的房間,更別說是寬衣解帶了,這對于七王爺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于是每當(dāng)皇太后提出要七王爺娶妻的時候,皇太后的寢宮第二天都會再添置一些桌椅石凳之類的東西。而娶親這件事情也成了皇太后能夠為難住夏子涼唯一的一件事情。
自然從那件事情之后,對于七王爺不喜歡女人這一說更是一度傳的沸沸揚揚。
午后焦灼的陽光炙烤著整個清麗街。惟獨美人坊里面清涼的如同春日一般。
滴答的流水聲從每個竹筒外壁的細(xì)孔傳出,吊起來掛在室內(nèi)的一串串流水的竹筒簾透著絲絲寒氣。讓整個悶熱的房間一時間舒爽到透心涼。
穆溫馨斜靠在木質(zhì)雕花的陽臺上的臥榻上,一頭隨手?jǐn)n起來的青絲散落在臥榻邊上。
頭頂?shù)娜展獗患茉趥?cè)面的葡萄架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享受著徐徐的清風(fēng)以及室內(nèi)陣陣涼爽的水聲。穆溫馨就這么懶懶的享受著她每日的必修課——午睡。
要說美人坊向來是熱鬧非凡,但一旦到了中午,不管你是吃飯還是喝酒,耍拳還是調(diào)戲姑娘,都要把嘴閉上,不要打擾美人坊的老板娘睡午覺,否則美人坊的‘四大護法’會非常不留情面的把你丟出門去。
即便規(guī)矩如此的刁鉆,美人坊的客人依舊是絡(luò)繹不絕。
‘啪嗒啪嗒……’清脆的算珠響聲在寂靜的房間內(nèi)響了起來,抬頭看了看時辰,穆小天算盤一收,就走到了陽臺上。
“娘親,娘親,該起床咯?!毙⌒〉纳碜訙愒谀聹剀暗倪吷铣吨男渥?。
聞聲,正在給穆溫馨扇扇子的丫鬟迅速閃開,連同福伯也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一雙星眸倏地睜開,順手抓起身邊的東西就甩了出去,東西掃過穆小天的頭頂就飛了出去。只聽哐當(dāng)一聲,整個茶壺就被穆溫馨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嘖嘖,還好自己的個頭不高,要不然這一次還得算上醫(yī)藥費。
短暫的寂靜過后,整個美人坊猛地?zé)狒[了起來。
而穆溫馨本人則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捉著自己袖口的穆小天。
“福伯,叫人來收拾一下。”似乎在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眼前的流程,穆小天揮了揮小手,就直接坐在了穆溫馨的對面。
每天叫穆溫馨起床都要報廢掉一只茶壺,而美人坊的人似乎也已經(jīng)成了習(xí)慣,只要聽到摔東西的聲音,就證明‘寧靜的午后’徹底告一段落,盡情的嗨起來……
“啊~”打了一個哈欠,穆溫馨慵懶的靠在臥榻上。“小天,今天怎么這么早?”
“早?”穆小天眉頭一挑,很是無語的看了穆溫馨一眼,“娘親,大半個下午就快要被你睡過去了!”
“哦?是嗎……”穆溫馨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緩緩起身坐好,從桌上端了杯花茶,慢慢飲著。
看著穆溫馨的樣子,穆小天揉揉太陽穴繼續(xù)說道“娘親,你還記不記得上次你打的那人?”
“哪一個?”穆溫馨皺眉。
上次這個概念似乎有點太模糊了,要知道在美人坊這個地方,隔三差五就能挑出個欠揍的狠狠抽一頓。
“祁陽國皇宮的那個……”拖著小下巴,穆小天淡定的看了一眼穆溫馨,早就料到穆溫馨會是這個回答。
“哦哦,想起來了,哪有怎樣?”
“他們派人來尋仇了?!笨粗聹剀耙荒槦o所謂的模樣,穆小天繼續(xù)說了下去。
“尋仇又怎樣,切!”穆溫馨再一次的表現(xiàn)出老娘啥都不怕的拽樣。
“哦……”穆小天似笑非笑的看著穆溫馨,這才涼涼的開口“既然這樣的話,那小天就不用擔(dān)心了,娘親應(yīng)該自己可以對付的哦?”
“什么意思?”似乎察覺到不太對勁的事情,穆溫馨瞇著眸子很是警惕的盯著穆小天。
“意思就是,”穆小天一雙烏溜溜的眸子笑瞇瞇的看著穆溫馨,“就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樓下了?!?/p>
“噗噗……”穆溫馨一口氣沒提上來,剛?cè)肟诘牟枞繃娏顺鋈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