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若依一語成讖,洛青陽如同泄了氣的孔明燈,“那你們想如何?”
蕭瑟見他態(tài)度松動,繼續(xù)蠱惑道:“洛前輩,您的初心是為了保護宣妃娘娘,只要她是安全的,其他人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您若是為了其他人導(dǎo)致她受傷或是悄無聲息的死在了深宮里,屆時你就算殺了再多的人也不能復(fù)活她。
所以為何不為了宣妃娘娘暫時與我們合作呢?”
“你們當(dāng)真能保證我?guī)熋玫陌踩???/p>
洛青陽懷疑道。
“若我們不能保證,何必上門來與您做這次交易?”葉若依自信道,至于最后是真的假的不重要了,要的就是洛青陽這個最大的出入暫時不亂來。
“一言為定!倘若讓老夫發(fā)現(xiàn)你們騙了我,哪怕闖進皇宮我也會帶走我?guī)熋?!?/p>
蕭瑟微微頷首,“可以。洛前輩,今日多有叨擾,我們先行離開?!?/p>
于是,屋子里很快又只剩下洛青陽一人了。
無心跟上去問道:“蕭瑟,現(xiàn)在我們該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靜等三日后的宴席,我要在那里為大師兄討一個公道?!?/p>
蕭瑟語氣冷靜,看似什么都計劃好了。
葉若依看了一眼外面的日頭,想起自己還有要事。
“蕭瑟,你帶千落他們先回去吧,我家的馬車在樓下等我,先走了?!?/p>
司空千落都沒來得及喊她,人就跟兔子似的從后門跑了。
蕭瑟看著她的背影陷入沉思,無心攬上他的肩膀,打趣道:“你這速度可真慢,人家姑娘都不愿意跟你多待一會兒,你說說你的伶牙俐齒但凡用在討好若依姑娘身上,你們的良緣都到了…”
蕭瑟問司空千落道:“若依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最近在忙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要是讓我呆在若依姐姐身邊,她去哪做了什么我比她本人還清楚!”
司空千落無語道,又不讓她跟在若依姐姐身邊,又在那問東問西,當(dāng)她是仙女嗎?什么都知道。
緊接著,蕭瑟的目光落在雷無桀身上,對方跟個二傻子似的連連搖頭。
“千落師姐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會不會是若依姑娘約了其他人有事,所以這么急著回去?”
蕭瑟想了想,什么都沒想出來,他已經(jīng)多年不曾在天啟城了,怎么會知道若依跟誰走的近…
“回去吧。”
蕭瑟一言不發(fā),靜坐在馬車的角落,此時葉若依要是在,一定知道他生氣了。
“若依見過師傅,多日未去向師傅請安,是若依的不對,在這里同師傅道歉?!?/p>
葉若依笑意盈盈,主動端茶倒水,然后才坐在欽天監(jiān)對面。
“你啊,多少年了,做事還是如此,為師就算有氣都發(fā)不出…”
“師傅,是若依的不是,您別生氣?!?/p>
“你有什么不是?說吧,外面都在傳葉將軍之女受傷臥病在床,此時怎么還約著我來茶館見面?!?/p>
欽天監(jiān)只有這么一個親傳弟子,平日老古板的他自然也愿意多幾分耐心去教導(dǎo)葉若依。
“師傅說笑了,若依這點小心思怎么會瞞的了您。
這是三日后的宴席請柬,蕭瑟為雪月城的大師兄準(zhǔn)備的葬禮,若依想求師傅屆時去一趟,可好?”
欽天監(jiān)卻問道:“若依,你如此幫著永安王,是因為想嫁給他嗎?”
葉若依愣了一剎那,隨即笑道:“師傅問的問題與父親一樣,但若依不是為了嫁給他而幫他,只因為他是蕭楚河,是一起長大的玩伴也是好友,所以我想幫他?!?/p>
欽天監(jiān)不這么認為,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而已,自己這徒弟有些方面還是沒開竅??!
“我若是不去,你今日不得在這里求我一整天?”
“師傅,您就去一趟吧,最多半個時辰,只有您去了,蕭瑟才不會顯得孤立無援,若依實在想不出來這偌大的天啟城還有誰能幫他,求求您了?!?/p>
葉若依語調(diào)都溫柔了很多,言辭懇切到欽天監(jiān)覺得自己不去都不行。
“可是師傅與你父親一樣,只忠于陛下,此時若是去了,怕不好收場…”
欽天監(jiān)提出他的難題。
葉若依卻篤定道:“師傅怎么知道陛下自己就不會來呢?”
“若依你這話的意思是…?”
“師傅,我沒有其他的意思,陛下他始終心里覺得虧欠蕭瑟,此時這一切的局面一部分也是因為陛下召他回來而造成的,若依便斗膽推測,陛下也許會來?!?/p>
欽天監(jiān)笑道:“若依啊,你揣測人心的水平遠比當(dāng)年的我要高的多,但你要明白,你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有些事情不可以亂來,會反噬到我們自己身上的。
你小時候葉將軍為了救你,求我收你為徒,就是為了避開一些危險的事,你現(xiàn)在的一舉一動已經(jīng)把自己放進了權(quán)利的漩渦中,這對你可不是一件好事?!?/p>
“師傅的意思我都懂,但人的一生總有例外,蕭瑟就是我的例外。
師傅,婚事已經(jīng)賜下,我已經(jīng)有幫他的光明正大的理由,所以我不會放棄這件事,我一定要幫他完成他心中所想。
請師傅您幫我這一次,若有任何不好的結(jié)果,一切由徒兒承擔(dān)。”
欽天監(jiān)看她這一副倔強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說什么都已然無用了。
“罷了,你既然想要師傅幫你,為師怎么可能坐視不理,只是永安王可知道你這么幫他?”
“他要是知道,我便拉著他一起來了,我想幫他,要幫他,從來不是他求我,而是我主動。
我不需要他給我任何回報,這是我自己的事情?!?/p>
葉若依選擇一意孤行,她的話從來不是幾句空話,她只選擇蕭瑟,也只會為了他四處奔波,僅此而已,那是她兒時的夢想,也是她此刻要達成的目標(biāo)。
欽天監(jiān)搖搖頭,“癡兒??!你父親是個癡情種,你也不落于他…”
“謝過師傅!”葉若依知道此事已經(jīng)成了,笑瞇瞇感激道。
欽天監(jiān)隨意揮揮手,一個少年從樓下走來,長相清秀,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
“若依,這是你師叔新收的徒弟十一,暫時在我門下學(xué)習(xí),你們互相見見面,以后也好走動走動。”
“見過葉師姐?!?/p>
少年舉止落落大方,對葉若依也很是恭敬。
“你好,十一師弟?!?/p>
葉若依掛著平時的招牌笑容,淺笑道。
她本就生的美,這一笑更是笑到了少年心中,十一的耳朵悄悄紅了,但葉若依沒注意到,只當(dāng)他是羞怯。
“十一,你從后門護送若依回去,別讓人看到了?!?/p>
“是,師伯?!?/p>
“師傅,此事了結(jié)之后,若依再去老宅看您?!?/p>
“去吧,為師還沒老到那個程度,等得起你?!?/p>
于是從后門離開的葉若依和十一有說有笑的登上馬車,這一幕卻剛好被眼尖的雷無桀看到了。
“蕭瑟,你看,那是不是若依姑娘?”
司空千落連忙掀開簾子,正是前不久離開的葉若依,身邊還有一個翩翩少年郎,二人不知說什么,笑的還很開心。
無心見到蕭瑟的臉色比剛剛還難看,急忙把簾子拉上,“快走!”
司空千落此時也注意到了,心里有一絲同情但不多。
不長眼的雷無桀還不知死活道:“奇怪了,若依姑娘走那么快是為了見那個男子?千落師姐,你認識嗎?他跟若依姑娘什么關(guān)系???”
司空千落瞪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也不認識,估計是若依姐姐的朋友吧,不然為何急匆匆過來見人家?!?/p>
無心真的想把倆憨貨踢下去,沒看到蕭瑟的臉色比鍋底還黑了嗎?
“行了行了,這有什么好談?wù)摰?,若依姑娘也不只是與我們是朋友,她自小在天啟城長大,自然也有些我們不認識的朋友。
你們不是餓了嗎?我們趕緊回府用膳去?!睙o心道。
蕭瑟繼續(xù)沉默著,他只是在情緒當(dāng)頭上,否則就會發(fā)現(xiàn)葉若依嘴角的笑容客氣而生疏,連笑都不曾到達眼底。
只是他就是沒注意到,一直在生悶氣,自己死活還不承認。
到了永安王府后,心大的干飯二人組已經(jīng)在前廳吃了起來,無心拿著酒壺去后院的亭子里找蕭瑟。
某人還在看著亭前的海棠花,“你從早上忙到現(xiàn)在,飯都不吃一口嗎?”
蕭瑟眼睛都沒抬一下,“你去吃吧,我不餓。”
“是不餓還是心里有事???”
無心坐在他對面,和他一起看著海棠花,“我說…你要是喜歡人家姑娘,婚事都定下來,就好好跟人家表明心意,這樣也不用在這里患得患失了。
我認識的那個蕭瑟可不是這樣,有膽有謀才是你,如今畏畏縮縮的像個什么樣子?!?/p>
蕭瑟張嘴想說什么還是停頓了一下,“我們的婚事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到了時間,我們會取消婚約…”
“你是不是傻啊,蕭瑟,你們都定下婚約了,至少在時間到達之前你們還是未婚夫妻,那為何不在這段時間跟人家培養(yǎng)感情,發(fā)展成無需取消婚約的未婚夫妻呢?”
無心真是恨鐵不成鋼,他一個和尚要教蕭瑟談情說愛,也不知道是在為難誰。
“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人家還是不知道人家喜不喜歡你?
蕭瑟,別這么別扭,你不喜歡人家為何在意若依姑娘身邊出現(xiàn)什么人,為何在意她去見了誰說了什么話,又為何因為剛剛的事到現(xiàn)在還不吃飯?
這些你要是告訴我只是兄妹之情就當(dāng)我沒說,如果不是,趁著人家姑娘全心全意幫你的時候,培養(yǎng)感情,表明心意,最后讓我喝個喜酒!”
無心忘了自己還是個和尚不能喝酒一事,他師傅要是知道了,又得是一頓懲罰。
蕭瑟撐著額頭發(fā)呆,“…我知道了,你先去吃飯吧?!?/p>
“不喝酒嗎?”無心疑惑道。
“你來天啟不是為了想見宣妃嗎?喝酒誤事,過幾天帶你去見她?!?/p>
“…也好…此事早就該有個了結(jié)了…”
無心感慨道,從說書人的口中,他的父母愛的死去活來,實則呢,一個死一個惦記著不同的人,恕他這個和尚實在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早點了結(jié)他早些回天外天做他的少主,或是去雪月城玩一段時間,總比呆在天啟城被人算計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