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芙蕖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映入眼簾的是個白衣姑娘,像古畫中走出的美人。
“你是…?這里又是哪?”
“別緊張,我既能救你回來,便不會害你?!?/p>
白衣姑娘把藥遞給芙蕖,順勢坐在了床邊,笑意盈盈道:“許多年未見過卦師了,今日一見,還有些稀奇?!?/p>
似是看出芙蕖眼里的疑惑,她道:“喚我重晚就好,這里是我的鋪子,我從廢墟中將你帶回,你已經(jīng)昏迷半年,差點以為我的藥不管用了呢。
你本該魂飛魄散,還是乖乖留在這養(yǎng)你的魂魄為好。”
“我能為姑娘做什么?”芙蕖這些年跟在陵越身邊成熟了不少,深知世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救命之恩。
重晚沒有回復,反而道:“你可知成仙除了修道還有什么法子?”
“用下三濫的手段?不過這種往往會自食惡果,或是攢夠了功德吧?”
“不錯。
你已經(jīng)不適合修道,就從攢功德開始,我之所以救你,是這鋪子需要人看著。
切記,你回不了天墉城,命數(shù)不可破,這是我為你尋的一絲生機,倘若日后成了仙,不老不死,也許還能與你的師兄見面?!敝赝碚J真道。
芙蕖的睫毛輕顫,這個結(jié)局在預料之中,能活下來就有生機,“好,我聽姑娘的?!?/p>
重晚用食指在芙蕖眉心輕輕一點,金光閃過,許多東西如走馬觀花在她腦海中出現(xiàn)。
“我有些事需要去處理,也許一年半載就回來,也許幾十年上百年也沒有蹤跡,留在這的時間不多了,鋪子的交易已經(jīng)進入你的記憶,往后你便守在此處,算是對我的報答?!?/p>
“重姑娘放心,受人之恩必遵守諾言?!?/p>
“時間還早,我這還得一倆個月才離開,芙蕖姑娘不介意的話,不如與我說說你的故事?”
重晚看這鋪子,一為攢功德,二便是閑來無事聽來往眾生的故事,寫在話本子里,算是給自己找點事做。
芙蕖起了身,搖著頭苦笑道:“我哪有什么故事?
不過是天墉城一個最普通的長老,喪命于那場大戰(zhàn)中…”
彼時的天墉城一片白色,往日熱鬧的弟子們也不敢說話,妙法長老的離去,掌門面上不說,但其實已經(jīng)多日不曾出過院門了。
倆個女子出現(xiàn)在天墉城門口,一個著藍色紗裙,異域打扮,另一個穿著橙色襦裙,清新脫俗。
“二位是找誰?”
藍色紗裙的姑娘出聲道:“我們來此祭祀故人,勞煩向你們的掌門通報一聲,便說風晴雪與襄鈴來了?!?/p>
弟子見她們風塵仆仆,應該是特意趕來天墉城,說不定與去世的妙法長老有關(guān),于是立刻去內(nèi)門找掌門。
陵越親自出來迎接,從芙蕖的長明燈滅了后,他從這天地中再也感受不到一點關(guān)于芙蕖的氣息,每日如行尸走肉般,整個人滄桑了不少。
“多年未見,你們可還好?”
百年過去,風晴雪和襄鈴容貌依舊未變,只是故人一個個接著離去了。
風晴雪淡淡道:“陵越大哥,我們進去說話吧。”
在芙蕖的衣冠冢前,襄鈴小心翼翼的拿出一盞燈,她比從前少了幾分稚嫩,多了幾分心事。
“陵越大哥,聽我夫君說有功德的修道之人離世后有可能成仙,雖然我也不知道芙蕖姐姐現(xiàn)在身處何方,這盞燈能聚齊來自四面八方的魂魄,放在此處,希望有一日她能回來。”
陵越抱拳行禮道:“多謝你,襄鈴姑娘,這份心意我替芙蕖收下了。”
“本來就是拿來給芙蕖姐姐用的,自然要收下。
你莫太難過,人與人之間講究緣分二字,從前我爹給芙蕖姐姐算過命,她是長壽之人,現(xiàn)在只是短暫的離開,她一定會回來與我們相見?!?/p>
風晴雪的臉上歷經(jīng)風霜,死寂、沉悶在她身上沉淀下來。
“陵越大哥,我這次來的路上收到了我大哥的信,他說幫我看過了,芙蕖的魂魄并未出現(xiàn)在輪回道上,所以其實芙蕖很有可能還在這世間,我知你身負重任,尋找芙蕖的事便交給我吧。
正好我打聽到人間都城長安有一間鋪子,那里的主人能尋人、救人,我想借此找找蘇蘇的消息?!?/p>
“長安?路途遙遠,師叔前些日子也回了天墉城,用他在,暫時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我與你們一同前去吧?!?/p>
陵越從成為掌門后,喜怒不形于色,心思越發(fā)深沉,他只后悔沒有保護好芙蕖,千錯萬錯是他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