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追溯到葉默遇見葉愆一天之前。
南屏山一帶,地形復雜,山巒疊生,云霧與樹叢密布,長江橫亙而過,經(jīng)年沉積,倒是以不可當之勢在兩岸沖刷出一片平原來。
若是平日里,也許能看到江邊有縷縷炊煙從一些零落的村莊中升起,然而此時,卻只能見兩撥軍隊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李滄歌料到秦屹大概會在望北村南些扎營,此地不遠處有個山口,是個易守難攻的地形,果真讓他在江畔遇見了浩氣。
他騎在戰(zhàn)馬上,隔著霧氣打量著對面的指揮,從前他們也不是未曾交過手,然而此時也許是因了葉落笙的關(guān)系,他心里生出些別樣的情緒來。
秦屹從來是個善于偽裝的人,無論是對人還是在戰(zhàn)場上,仿佛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就算是處于劣勢也能嘴角帶笑,這往往能給對手或多或少帶來些迷惑,穩(wěn)定軍心。
他拽了拽韁繩,踱到陣前,雙手抱拳以示對對手的尊重,方才開口道。
秦屹李指揮……
李滄歌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將銀槍置于身側(cè),槍尖指地,滿臉都寫著,哪來這么多廢話老子懶得聽你啰嗦。
他也懶得聽秦屹滿嘴的仁義道德浩然大道,念著對方也算是自己同僚,上下又將對方研究了片刻,心里嘆了口氣,得出了一個主觀色彩頗為濃烈的結(jié)論,葉落笙這踏馬是個什么眼光,這樣的人也值得他喜歡得要死要活的?
李滄歌講完了?
李滄歌也不管秦屹講了些什么,冷冷地打斷道。
秦屹看眼前之人無意交涉,眼里閃過一絲殺意,沒有接話。
一片沉默,在這樣殺氣騰騰的戰(zhàn)場上顯得有些詭異。
李滄歌抬手做了一個手勢,身后的數(shù)千名騎兵突然爆發(fā)出一陣怒吼,排山倒海般向敵軍襲去!
戰(zhàn)馬長嘶聲中,大地震動,泥土飛濺,沖倒了浩氣陣前的部隊,藍色旗子瞬間折了一片。
另一支軍隊突然從一旁的山側(cè)上俯沖下來,浩氣埋伏在山間的軍隊借助地形高勢,箭矢出弦,黑壓壓一片鋪天蓋地破空而來。
箭勢不擋惡人部隊的勇猛,幾匹輕騎眨眼間也攀上巖壁,掃倒一片山間的將士,狠狠摔落。
李滄歌神情冰冷,長槍取人首級絲毫不留情,尖銳的槍尖穿透敵軍的胸膛,將人從戰(zhàn)馬上挑下來,又刺入另一人的心口,摔向一邊。有膽大者上前阻攔,瞬間被尖銳的槍刃開膛破肚,鮮血迸出飛濺。
人擋殺人,佛擋弒佛!
李滄歌的眼神沉了沉,混戰(zhàn)中他在馬脊上飛身一踏,這殺意太過強烈刺人,秦屹有所察覺地側(cè)過身去。
“錚——?。 彪p槍猛烈地相接,聲音尖銳刺耳,穿透了整個戰(zhàn)場。
秦屹咬了牙生生承了這一擊,兩人勉強僵持,目光相接時李滄歌眼中冰冷且毫不掩飾的殺伐之意讓他這個繞是見慣了死亡的人也不由得心生寒意。
李滄歌略收銀槍,用內(nèi)力一震,秦屹不敵,飛出去幾丈遠,狠狠地摔在地上,掠起一片泥土,口鼻出血。
不給任何喘息的機會,李滄歌取箭拉滿弓弦,乘龍箭破空而出,劈開空氣,仿佛攜千鈞之力襲去。
秦屹在地上滾向一側(cè),堪堪避開,而
又一箭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朝他而來,穿透了他的左臂。
昔日你斷他經(jīng)脈,我便毀你四肢。
惡人已略見勝勢,浩氣不敵,竟是退了足足有半里。
然而變故就是在此時發(fā)生的。
惡人部隊中突然爆發(fā)出一陣驚呼,只見有將士毫無征兆地摔下馬去,七竅出血,滾落在地極為痛苦地抽搐著。
定睛一看,竟然有一半的將士莫名地口中出血,痛苦難耐。
浩氣抓住機會,一下子反撲了上來。
秦屹露出了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
這廂李滄歌也是覺得忽然頭痛欲裂,執(zhí)的弓箭脫手而落,竟是一時間使不出任何力氣,氣血翻滾,嘔出一大口黑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