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樓?三人行
竊頭(不知道取什么名??
(一)
王阿七打漁回來,天色已濃如墨汁,隱有雷聲滾滾。他收起桅桿卷起扛在肩上,腰上繞了條繩索拖著舢板,從沙灘往村中走。這天殺天的悶,后把個星期怕是沒發(fā)出海,幸好剩的魚挺多,拿去能換不少錢…王阿七,停下喘了口氣,已經(jīng)有雨點落下,船艙里的魚不安的用鰭拍打隔板。
一串驚雷忽而炸響,霎時間天亮如白晝,光禿禿的海灘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黑影,仿佛是隨著閃電落下的似的,死魚一般倒趴在涂灘上。王阿七心中害怕,本想走,卻見那黑影蠕動了一下,朝他抬了下手。
王阿七嚇傻了,雙腿卻不受控制的放下東西,走向那人,只見那似乎是個男人,裹著一身奇異的黑色袍子,渾身濕透冰涼。
“勞駕……咳”男人悶聲悶氣的嘶啞道。
“你是啥子人?”王阿七見男人會說話,頓時松了口氣,心想是不是什么官府通緝的逃犯?自己提了他拿去領賞錢也不是不可。
“……打漁的,摔海里了…給沖上來…請……”男人不停的抽動聲音越發(fā)急切,王阿七伸手去扶,雨大濕滑,只勉強扶起半個身子。這人包裹的太嚴,臉全部隱沒在袍子里,身形也說不上的奇怪,他將那人靠放在礁石上,轉頭過去扯舢板,思索著將人拖回去,剛拖了沒幾步,隔著厚重的雨簾,他看見了一生中最為詭異的一幕。
黑袍人扯動自己的領口,將袍子衣服盡數(shù)扯下,而那原本是頭的地方居然倒扣著一個扁銅壺,緊卡在脖子上,人頭不翼而飛。隨后,黑袍人掏出他懷里的一個包裹,扯著一團毛發(fā),拉出那東西——居然是一顆人頭,那人頭憑空飛起,被豆大的雨點打的東倒西歪,圍繞著扁銅壺,或者說他的脖子發(fā)出嘆息。
“你……!!。?啊啊?。。。俊蓖醢⑵叽蠼幸宦暡还苋叨坏纛^就跑,卻被絆倒在地,一摸,居然是那個人頭!
“好心人…幫我把那玩意摘下來,”人頭飛到他手里,嘴巴一張一合,當真是一張人臉。王阿七臉色蒼白,手指插在潮濕的毛發(fā)里觸摸到人頭頸口處平滑的斷面,直直的僵在原地,眼神發(fā)飄,似乎要暈倒。隨后大叫一聲把那人頭一扔發(fā)瘋般的嚎叫“人面煞!”跑向村里。
然后他瘋了。村里就又多了一個瘋子,正好和那個傻子做伴。
(二)
一個衣著華麗的白衣人在一棟刻滿蓮花紋路的,精巧絕倫的,熠熠生輝的,兩層木樓前走來走去,時不時張望一下,叫罵幾聲。這白衣人是村里的???,并不稀奇怪,怪就怪在這人前幾天拉了這棟木樓來,將住在一間矮屋的一個叫李什么花的傻子引到樓里,說這是他的什勞子吉祥花樓,叫他住下。那李什么花滿心歡喜的繞著這棟樓,著實觀賞了好一陣,便回他的矮屋睡覺了。自此,村里人又對這李什么花好奇起來了,從他搬到這,總會有些衣冠顯赫的人來訪,送這送那,噓寒問暖,好不熱鬧。李什么花卻也不和他們走,親近的也只有兩三人,一個是那白衣公子方氏,二是常著青衣的笛什么飛。有能人打聽,這李什么花尚未瘋癲的時候,是個極厲害的人物,名震江湖叱咤風云。這方氏公子則是當朝重臣之子兼當朝駙馬,這個笛什么飛的消息卻少的可憐,但他生的英俊挺拔,鼻若懸膽,雙目斜飛,想必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村里人便對李什么花又敬讓了幾分。
“李蓮花!李小花!死蓮花?。??本公子廢死八勁的把你這破樓鬼樓從一個荒郊野外拉到另一個荒郊野外,你不感激本公子就算了還敢不住進去!簡直就是欺下犯上!”方多病罵罵咧咧的,這李什么花——現(xiàn)在已知曉他叫做李蓮花,半天也不現(xiàn)身,他罵的累了便跑到蓮花樓的二層沏了杯茶歇嗓。剛喝了一口,就聽頭頂風聲獵獵,一個青衣人提著另一個渾身濕透的灰衣人飄飄然落在樓頂,翩翩然震倒了方多病新擺的茶具。
“他又掉海里了?”方多病本想沖著笛飛聲的重手重腳發(fā)一頓牢騷,但見李蓮花縮手縮腳濕成一團被笛飛聲提在手里,便先問他的狀況。
笛飛聲推了李蓮花一把,方多病目露嫌棄之色,大概是怕那人身上的水濺到自己價值50兩的新衣服上,伸手接住卻發(fā)現(xiàn)不過一會兒功夫,笛飛聲已將那人弄干了。
“海里有個死人,他去撈那死人腦袋了?!闭f著隨手一擲,一團黑溜溜圓滾滾的東西落進方多病的懷里,這東西濕的不能再濕了,散發(fā)著腐臭味,與海水混合炮制了好幾天,此刻,這精華之液堂而皇之的浸濕了方多病價值50兩的新衣服上。
“咦!”方多病一把推開“這也太惡心?!彪S后眉頭一皺“什么,你說死人嗎?”
“他頭上蓋著個銅壺子,怪好看的?!崩钌徎ɡ洳欢〉牟遄斓溃瑴睾偷男α诵?,仔細的把倒下的茶具一一擺好。
“什么?”方多病疑心道,這脖子上面應當是有頭的,怎么會有個壺?他又仔細的看了頭是一個男人的頭,披散著頭發(fā),面相普通,并無疤痕和印記,就是一張極其平常的老漁民的臉。隨后幾人去看那斷口,發(fā)現(xiàn)那斷口非常之工整平滑,沒有刀砍火燒的痕跡,也沒有血污。
“這什么鬼東西?”方多病坐不住了,這幾天實在是閑的慌。“你給我?guī)€路。本少爺要勘破這江湖奇案!”說著飛身而去。
笛飛聲面無表情,李蓮花微笑著沖著對方的背影揮手。
“你?!钡扬w聲突然道,他想問一個很早就想問的問題:“你當真什么也記不起來?還是說你是裝的?!弊詈笱a充的一句話是一個陳述句。
李蓮花癡癡的揮手,反應慢了一拍,回過神道:“啊。”也不知道在“啊”些什么。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