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挽和溫柔的這艘船離江澄最近,聽見聲音,云挽足尖輕點,踩到江澄的船板時,拔劍毫不留情地斬斷了咬中江澄右腿的東西。
云挽“江澄,你怎么樣?”
云挽蹲下身去,凝眸看向他受傷之處,未傷及膝蓋,應只是皮肉傷。
會咬人的水祟……她在哪兒見過?
江澄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云挽,呆呆地出聲道:
江澄.江晚吟“阿…阿挽……”
魏嬰.魏無羨“江澄!你在哪兒?”
魏無羨的聲音從遠方響起。
江澄.江晚吟“我沒事?!?/p>
云挽目光落在仍往滲血的傷口上,抬眸望向江澄。
云挽“你在這等我!”
話畢,起身又朝另一側飛去。
江澄.江晚吟“阿挽!”
江澄下意識要起身,腿部傷口卻被他的動作扯的一疼,只能半跪在船上。
云挽回到船上時,手中多了個小瓷瓶,再次蹲下身來,將手中之物輕灑在江澄傷口處。
云挽“從阿柔那兒拿來的藥”
云挽利落地處理好了傷口。
云挽“沒有傷到筋骨,兩三天便可痊愈”
江澄眸光微閃,輕聲道了句謝。
魏嬰.魏無羨“藍湛!”
這時,魏無羨的聲音又傳了過來,云挽一愣。
那邊水祟猛的一躍,便朝著背對著他的藍忘機抓了過去,云挽轉頭,就看到了這一幕,她不做多想,猛的飛身上前。
這時,另一個水祟猛的一把抓上了云挽的背部。
肌肉撕裂的聲音響起,一瞬間鮮血淋漓,背上火辣辣的疼痛,疼得云挽驟縮瞪大了眼睛。
即使如此,云挽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留。
她猛的一揮手中的長劍,一劍斬殺了撲向藍忘機的水祟,擋在了他的身前。
藍忘機驀地轉過身來,在看到少女背部傷口之后,瞳孔驟縮,握著長劍的雙手猛的一緊。
藍湛.藍忘機“云挽!”
云挽“我沒事!”
此時,水祟又來勢洶洶,云挽足尖輕點,躍到另一艘船上。
湖面上那白蒙蒙的大霧,像一個巨大的沙罩,把大地上的一切都遮住了。
云挽一個沒注意,水祟咬傷她的腿,云挽揮劍斬水祟,自己也因為腿疼跌坐在了船上。
在云挽的船后,月苒看著云挽,她的眼睛里內射看兇光,臉上還帶著陰森的笑容。
這時,碧綠的湖水中,一片長長的黑影繞著小船一閃而過。
這時,水祟再次抬起了手中尖銳的利爪,朝著云挽,快速抓了過去。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藍忘機望著遠處的云挽和月苒,瞳孔驟縮,他猛的飛上前去,望著二人的臉,眼底閃過掙扎之色。
跌坐在地上無法起身的云挽,似乎是感覺有一個白色身影飛了過來,她驀然轉頭,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少年跑了過來。
藍忘機……!
少年的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少年的身影越來越近,云挽有些動容,下一秒少年卻直接拉住了她身旁船上的月苒,朝著一旁飛了過去。
云挽突然一怔,震驚的睜大了眼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水祟撲了過來。
“咻——”
一道劍氣斬殺了撲向云挽的水祟,一身穿黑衣的男子護在了云挽面前。
旁邊不遠處,藍忘機安置好月苒欲向云挽飛來,卻發(fā)現(xiàn)云挽正滿眼失望,悲戚的望著他……
逸晨“阿挽!”
逸晨蹲下身,撩起衣擺,“嚓啦”撕下一角,伸手托住云挽的腿,指腹輕捻著布料,熟稔地繞著她的腿上打了個結。
逸晨只是路過彩衣鎮(zhèn),卻不想看見云挽來這除水祟,看到水祟撲向云挽的那一刻,逸晨大腦一陣空白,急忙上前斬殺水祟。
云挽“師兄……”
云挽想起剛剛的那一幕,只覺得她的心,像是被一把鈍了又鈍的刀狠割著,疼得讓人難以呼吸,隨后腦袋一片空白,接著便直接昏倒了。
逸晨趕忙接住她,將她攬在懷里,一瞬間急紅了眼。
“這湖水的顏色!”不知是誰喊道,眾人視線往水中一看。
湛藍透澈的湖水,漸漸變黑了,像是有什么東西圍了過來。
藍渙.藍曦臣“立刻回去?!?/p>
藍曦臣冷了神色。
藍渙.藍曦臣“這水中之物,是故意把船引到碧靈湖中心,快走”
“這可怎么辦???”
魏嬰.魏無羨“御劍!”
如今正處碧靈湖中央,湖水不知不覺中形成了一個漩渦,巨大吸力拽著這幾只船打轉,宛若兇獸張開了血盆大口,要將他們一并吞下去。
登時出鞘聲錚錚響成一片,各人陸陸續(xù)續(xù)御劍而起。
逸晨抱起云挽御劍飛至上空,月苒看著昏迷的云挽嘴角微微上揚。
溫情“阿寧!”
魏無羨已升到空中,被溫情一聲驚呼拉回注意力,魏無羨低頭望去。
在漩渦旁的一艘船只上,溫寧與一名藍氏門生尚未御劍。
來不及多想,魏無羨斂神往下沖去,伸手抓住溫寧的肩膀準備把他提上來,卻見溫寧驀地回頭看向他,眼瞳泛白。
魏無羨一驚,險些從劍身上摔下來,連忙穩(wěn)住身形,他轉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蘇涉站的船板已被吞下了碧靈湖,他雙膝過水,滿面驚慌卻也沒出聲呼救,不知是不是嚇到了。
魏無羨不假思索一彎腰、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拖了起來。
多帶了一個人,他腳下劍身陡然一沉,然而仍在上升。
可沒上升多久,從蘇涉那邊忽然傳來一股大力,險些把魏無羨從劍上拉下來。
蘇涉的下半身已沒入湖中那個黑色漩渦里,漩渦愈轉愈急,他的身體也愈沉愈深,仿佛什么東西潛伏在水底,正抱著他的腿往下拖。
江澄原本踩著他的三毒,好整以暇地升到湖面上空二十丈左右的高空,低頭一看,滿心不快地沖下去。
江澄.江晚吟“你又在干什么?!”
從碧靈湖里傳來的吸力越來越大,魏無羨這把劍勝在輕靈奇巧,恰恰弱在力量不足,幾乎生生被壓到了逼近湖面的低空。
他一邊穩(wěn)住身體,一邊拽蘇涉,突然,后領一緊,魏無羨的身體被人騰空提了起來,他扭頭一看,藍忘機正單手拎著他的后領,而他抓著蘇涉的手。
雖然藍忘機只是目光淡漠地望向別處,一個人、一把劍,承受了四個人的重量,同時與湖中不明怪力抗衡,他們的位置卻仍在穩(wěn)穩(wěn)地升高、升高。
江澄剎住劍,微微心驚,若是他剛才搶先下去拖魏無羨,御著三毒,恐怕沒法升得這么快這么穩(wěn),藍忘機年紀不過跟他差不多大,避塵這把劍卻……
魏嬰.魏無羨“藍湛,你這劍力氣挺大的???謝謝謝謝”
魏嬰.魏無羨“不過你為什么要揪我的領子?拉著我不行嗎?”
魏嬰.魏無羨“你這樣我好不舒服,我把手伸給你,你拉我吧”
藍湛.藍忘機“我不與旁人觸碰?!?/p>
魏嬰.魏無羨“哪有你這樣的……”
江澄.江晚吟“哪有你這樣的!”
江澄實在忍不住了,罵道:
江澄.江晚吟“被人揪著領子吊在半空中的時候能少說兩句嗎?!”
一行人御劍迅速撤離碧靈湖,落到岸上,藍忘機放開抓著魏無羨后領的右手,從從容容地轉身。
藍湛.藍忘機“是水行淵?!?/p>
藍渙.藍曦臣“這便棘手了。”
“水行淵”這個名字一出來,眾人便知道了,碧靈湖和這條河道里最可怕的不是什么水鬼,而是在里面流動的水。
有些河流或湖泊因地勢或水流原因,經(jīng)常發(fā)生沉船或者活人落水,久而久之,那片水域便會養(yǎng)出了性子。
就像被嬌慣了的小姐不肯短了錦衣玉食,隔一段時間就要有貨船和活人沉水獻祭,如果沒有,便要作怪自行索取。
彩衣鎮(zhèn)一帶的人都熟諳水性,從來極少有沉船或落水慘事,這附近不可能養(yǎng)得出水行淵,既然水行淵在此出現(xiàn)了,只有一種可能: 它是從別的地方被趕過來的。
水行淵一旦養(yǎng)成,那便是整片水域都變成了一個怪物,極難除去,除非把水抽干,打撈干凈所有沉水的人和物,暴曬河床三年五載。
而這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不過,卻有一個損人利己的法子可以解一時之憂、一方之患,那就是把它驅趕到別的河流和湖泊里,叫它去禍害別處。
藍湛.藍忘機“近日有什么地方受過水行淵之擾?”
藍曦臣指了指天。
他指的不是別的什么,正是太陽,魏無羨與江澄對視一眼,心中明了: 岐山溫氏。
仙門之中,大小世家,星羅棋布,數(shù)不勝數(shù),然而在此之上,有一個絕對凌駕于它們的龐然大物,岐山溫氏。
溫氏以太陽為家紋,意喻“與日爭輝,與日同壽”,仙府占地甚廣,可比一城,名為不夜天,又稱“不夜仙都”。
據(jù)說城中無黑夜。說它是龐然大物,因為無論門生人數(shù)、力量、土地、仙器,其他家族都是望塵莫及,沒有能與之抗衡者,不少修仙之人都以位居溫氏客卿為無上榮耀,以溫氏行事的風格,彩衣鎮(zhèn)的水行淵,極有可能就是他們趕過來的。
雖然已知此地水祟根源,眾人卻反而默然了,若是溫家人干的,無論怎么控訴譴責,也是于事無補的,首先他家不會承認,其次也不會有任何補償。
一名門生不忿道: “他家把水行淵趕到這里來,可要害慘彩衣鎮(zhèn)了,若是水行淵長大了,擴散到鎮(zhèn)上的河道里,那么多人,就會天天都在一個怪物身上討生活,這真是……”
攤上這種別人扔過來的疑難雜癥,姑蘇藍氏從此以后必然麻煩不斷,藍曦臣嘆了口氣。
藍渙.藍曦臣“罷了,罷了,回鎮(zhèn)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