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剛到書房,便瞧見一男一女進來。
男的是府里的管家,江舒是見過的,女的腰圓膀粗,笑容滿面的模樣。
“王妃,老奴原是王爺乳母,承蒙王爺看得起,與管家一起,為他打點這府里大小事宜。如今主子您進門,這院里的大小事宜交由您管著?!标悑寢岆p手捧著一個木匣子遞到江舒面前,恭敬地說道:“這里是院里仆人的身契,他們在外頭候著?!?/p>
管家也適時遞過一個略小的匣子:“王妃,這是府上經(jīng)營的產(chǎn)業(yè),商鋪的地契,請您過目。”
江舒是真的驚訝,沒想到李承允放權(quán)給她。有了府里人的身契,她這是拿捏了府里人的命脈,完全聽她的差遣。
這是試探?
不對,原主接受了這些,她能持家管家,奈何產(chǎn)業(yè)經(jīng)營不善,原主還搭上了自己的嫁妝。
想讓江舒給李承允掏錢,怎么可能?她的錢做些什么不好,要花在男人身上。
“趙管家,陳媽媽,你二位都是府里的老人,既然王爺將府中事務(wù)給你們管著,想來你們都是他信任的人。如今我雖是王爺之妻,初來對府里事務(wù)不甚了解,還得要二位費心協(xié)同我管理大小事宜,為我分擔(dān)一二。”
江舒又將兩匣子鎖在書房書架上的箱子里頭,掏出鑰匙片,給了兩人。
管家對江舒所為,并不意外,王爺對王妃態(tài)度曖昧不明,江舒此時若接下所有事務(wù),只怕會惹人刁難,王爺未必會撐腰,那王妃處境就尷尬極了。
再說了,王府現(xiàn)在表面光鮮亮麗,私底下家產(chǎn)雖然多,掙得不少,但王爺花錢的地方多了,沒存多少錢。
陳媽媽見江舒沒有收繳她的管事權(quán),反倒將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保管,可見是預(yù)備重用她。
兩人心思不同,相視一眼,達成共識:“王妃,老奴來之前,王爺交代過,務(wù)必要盡心為您辦事?!?/p>
江舒淡淡一笑:“嗯,你們辦事,我當(dāng)然是放心的?!?/p>
晚間,小廝傳話讓江舒去李承允書房。
李承允難得有興致練字,旁邊放著一封放妻書。
在江舒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他聽了管家的稟告,點點頭讓小廝請王妃過來。
李承允喜歡萬事盡在心中的感覺,于他而言,失去掌控感以及為權(quán)勢低頭的屈辱感,讓他對江舒這個民義上的妻子,沒有任何好感。
知道江舒是無辜的,到底是心理不高興。
他不是沒考慮過娶妻,也想好無論娶誰都一樣,從一開始便是準備做表面夫妻。
愛情哪里比得上權(quán)力更讓人喜歡的,對女人有了憐憫之心就會陷入溫柔鄉(xiāng),讓人頹敗。
江山、美人,有了江山什么美人沒有?!?/p>
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
父皇年紀大了,在宮里久了,早已忘了從前的他也是征戰(zhàn)沙場,保家衛(wèi)國的將軍。
從前對李承允很是欣賞、偏愛,他有很多兒子,老九是最像他的,有謀略,有膽識,不愧是他的兒子,沒過幾年,逐漸演變現(xiàn)在處處提防與暗算。
老皇帝不得不承認兒子是有出息,在民間聲望極高的兒子,總比旁的武將更好,李家的江山當(dāng)然該給最出眾的人來繼承。
但人若有了忌憚,就會開始猜疑,生出嫌隙,再后來就是互相試探。
李承允知道自己不可能逼宮造反,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他擁有逼宮造反的能力。
這就是他的罪。
若非大梁群狼環(huán)伺,內(nèi)憂外患,這大梁武將后繼無人,父皇怎能容忍李承允手握軍權(quán)這么久。
江舒站在李承允書房門口,李承允抬頭看過來,猝不及防與他四目相視。
李承允盯著江舒,幽幽望著她。
江舒在他的注視下有些不知所措,眼神看了看別處,淡定走進去。
“不知王爺深夜喚我前來所為何事?”江舒走到李承允書桌前站定。
“夫人坐。”李承允氣定神閑的坐著,不疾不徐地給江舒倒茶,遞過去。
江舒見李承允淡定的樣子,又想到是他叫自己來的,瞬間就不急了,接過茶杯啜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