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微風(fēng)拂面,令人心曠神怡。
陸景修御刀行于空中,臉上是尚未褪凈的怒氣。
這皇帝老心怎么想的,魏氏被滅門,這案了不交給神捕,居然要死生堂的王牌殺手未辦?真是老母牛不產(chǎn)仔……陸景修心說,從紫都中心的死生堂到紫都東南角的魏氏山莊,再怎么飛也得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啊,要累死人?。?/p>
陸景修又看了看銅卡上寫著的“徹查魏氏滅門案,兇手帶至死生堂”以及下面的“限期三個月”,嘆了口氣,朝地面飛了下去。
一座高大、甚至稱得上是金碧輝煌的樓坐落 于此,名為“百花樓”,是紫都最大的青樓,也是死生堂情報網(wǎng)極為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陸景修換上人愛人愛花見花開的招牌式笑容,走進(jìn)了百花樓,毫不容氣地拿出兩大錠銀子點(diǎn)了新花魁:藝妓春雨。
春雨的房間在百花樓靠河的一個角落,頗有一番蘊(yùn)味。陸景修敲了敲門,一個溫婉的聲音傳來:“請進(jìn)?!?/p>
陸景修這才推開門踏進(jìn)去,又轉(zhuǎn)身合上了門,在門上畫了隔音陣,才放心進(jìn)了屋子,打量著正在沏茶的春雨。只見春雨青絲慵懶挽起,青紗被身,膚白如雪,眉目如畫,舉動間盡顯文雅。
這春雨,當(dāng)真是比一些大家閨秀都要體面知禮呢!陸景修在春雨對面跪坐:“春雨姑娘。”
春雨手上動作絲毫不滯:“公子請講。”
“春雨姑娘生得這般好樣貌,一身如此才華,為何要來這煙花之地?”
“父母之命,不敢不從?!?/p>
“想出去嗎?”
“不想?!?
“為何!?”陸景修驚了,竟還有身不由己來到這里卻不愿意走的?
“這里賺錢快?!贝河昵飞斫o陸景修倒茶。
陸景修失語悶了口茶,不知接下來該怎樣說服春雨給自己提供情報。
正愁悶著,屋內(nèi)卻響起了悠揚(yáng)的琴聲。只見春雨懷抱豎琴,輕撫琴弦,看起來隨意慵懶。
陸景修不知她突然撫琴作甚,卻也被這悠揚(yáng)凄清的琴聲所吸引,當(dāng)暫時拋去了雜念,細(xì)細(xì)聆聽著。春雨彈的是幾近失傳的名曲《望春水》,傳說是天上的神仙所作,只有天選之人才能學(xué)會此曲,能完整的演奏更難。陸景修有幸聽過一次,是 十年前 文善君登基,仙樂派掌門親自彈了一整首,在場的人皆是過耳難忘。
琴聲動聽至極,不似凡人之音,而現(xiàn)在,陸景修面前一個名不見傳的新晉花魁, 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歲,卻一臉輕松地彈著《望春水》。
突然,春雨彈錯了幾處。陸景修還沒來的及惋惜,就聽見春雨向他空耳傳音:“公子,快封住聽覺?!?/p>
陸景修本不想聽她的話,奈何接下來的一段旋律聽得他頭痛欲裂,他急忙著手封住聽覺。眼看著春雨拔弦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后猛地收住,曲終。
陸景修不明所以,放開了自己的聽覺?!澳阍趺磸棥薄板e了”二字還未問出口,兩人之間“嘭”地砸下來一個重物。陸景修仔細(xì)看看,是一個黑衣蒙面男子,眼、耳都涌出了血,估計是魔音攻心,七竅流血身亡了。陸景修明白過_來,這人多半是偷聽被春雨發(fā)現(xiàn)了,才落得如此下場。
嘖嘖,真慘。
“陸公子。”春雨松開了琴,回到陸景修面前跪坐下來。
陸景修“啪啪”拍了兩巴掌:“春雨姑娘真是彈的一手好琴,令我聽仙樂耳暫明??!”
哪知春雨突然擠出兩滴眼淚,道:“給陸小公子辦事,好處肯定很多吧?”
陸景修被她這比翻書還快的變臉搞得一頭霧水:“當(dāng)然?!?/p>
春雨哭得更兇了,指著地上死相凄慘的男人道:“我給公子辦事,公子幫我把這個解決了吧!”
陸景修撇嘴:“懂了?!彼鹕碜叩侥腥松砼裕腥诵乜谟趾莺荽蛄艘蝗?,男人的胸膛直接陷下去一塊。而后陸景修提著男人的后領(lǐng)將人拎至房外,扔到老媽跟前罵等咧咧道:“這人居然偷看我和春雨姑娘,真是老奶奶鉆被窩—給爺整笑了!打死他也是活該!再有下次,我直接給他做成肉醬!他家里人要是來鬧了,您就讓他們來陸府,多少錢都給賠,畢竟我們陸家 最不缺的就是錢……”
別人在場的人還真沒一個敢吱聲的,陸景修松了口氣,多虧自己平日里囂張跋扈慣了,在場的人看來都信自己一怒之下失手殺人這件事了。到時候再讓典獄司的兄弟打點(diǎn)一下給這人胡亂套個罪名,自己也就不用吃官司了。
陸景修暼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尸體,心說對不起啊仁兄,改天去給你超度一下投個好胎,面上冷哼一聲,回了春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