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憐是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的。
她窩在被窩里蜷了兩下試圖掙扎,還是選擇了放棄。
陳暮憐“這人真是,不是才七點嗎?”
叮咚。
新消息提醒。
陳暮憐認(rèn)命拿起手機,點進(jìn)消息框,瞇起眼睛看了起來。
馬嘉祺“聽說你們家的車被拉去抵押了,所以我來接你?!?/p>
馬嘉祺“我在你家門口等你?!?/p>
馬嘉祺“是我太想見你了,太心急?!?/p>
馬嘉祺“你可以慢慢來,記得吃早飯?!?/p>
陳暮憐被這大清早的一連串溫柔蜜語炸的直起雞皮疙瘩,一個翻身就爬起來化妝去了。
她輕輕抹開粉底液上底妝,一邊拍著一邊止不住思考,等會兒怎么問這人才會老實交代而不是和她周旋良久,最后浪費的還是自己的時間。
不愧是當(dāng)律所金字招牌的,太狡猾了。
但是她一個大小姐未免也太落魄太憋屈了吧?怎么連一輛車都不給她留全帶走了,就算做戲也太精細(xì)了點吧二伯。
她用指腹暈著腮紅膏,眼睛審視著鏡中人精致的面孔,這兩天忙得氣色不是很好。陳暮憐涂上腮紅,精氣神立馬提起大半,今天估計要苦戰(zhàn)一整天。
走到窗邊取耳釘時,陳暮憐往樓下看了眼,穿黑色風(fēng)衣的男人穿的一股子薄情冷味,黑色碎發(fā)擋了點眉眼看不真切。他靜靜靠在車邊,垂在身側(cè)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反復(fù)按亮熄滅的手機屏幕。
那人似乎有所感應(yīng),抬頭與她對上眼,他唇角揚起一抹淺笑,朝她招了招手。
陳暮憐坐上馬嘉祺的車,沒忍住打量了一下對方,男人下巴上那顆小痣也看的清晰。
馬嘉祺“查到的東西就在你面前,打開看看?”
陳暮憐愣了一下,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這人轉(zhuǎn)性了?這么輕易就給她了?
她伸手拿了檔案袋拆開仔細(xì)看起來,馬嘉祺輕輕發(fā)動車子駛上道路,沒再出聲。
陳暮憐“我們今天去哪兒?”
馬嘉祺“你應(yīng)該看到上面寫的林憶舟了,我們?nèi)タ此漠嬚?,就在市中心?!?/p>
陳暮憐“一個畫家怎么也摻和綁架。”
她想不明白。
這樣的公眾人物,一言一行都深受關(guān)注,稍有錯漏,就會聲名狼藉。
馬嘉祺“我猜他只是顆棋子?!?/p>
陳暮憐“也是?!?/p>
陳暮憐看著如此詳細(xì)的細(xì)節(jié)也忍不住對旁邊這人高看一眼,雖然只是一部分線索,但也足夠看出在這勢力云集交錯的問城,這人究竟是延展了怎樣的一條脈絡(luò)。
憑一己之力。
陳暮憐“馬律,要什么回報???不過我最近窮的不行,錢免談,不過你好像也不缺錢。”
馬嘉祺輕輕笑起來,轉(zhuǎn)動著方向盤,眉眼都是難掩飾的笑意。
馬嘉祺“陪我一天就好?!?/p>
陳暮憐“行。”
畫展。
陳暮憐跟著馬嘉祺入了場,展內(nèi)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她四處張望了一番,也沒瞧見畫展的主人公。
馬嘉祺“他還有一會兒才來,我們先隨便看看?”
陳暮憐“嗯,走吧?!?/p>
馬嘉祺“這位林畫家仰慕者眾多,待會兒可能會有喧鬧,我們站在角落就好,免得擠到你。”
陳暮憐“他長的很帥?”
馬嘉祺看了她一眼,眼珠又輕輕轉(zhuǎn)回去,打量墻上的作品。
馬嘉祺“入不了你的眼。”
陳暮憐被逗笑。
還未等她回話,就聽到人群一陣喧鬧,兩人不約而同的看過去。
來人一身淺色西裝,滿身書卷氣,得體大方,笑著和追求者們打招呼。
好眼熟啊這人。
陳暮憐沉思,她似乎經(jīng)常在意意的音樂劇演出前排看到這位林畫家,氣質(zhì)外貌出眾確實讓人難以忽略。
她總共也沒去幾場意意演出,他卻次次都在,不說有意為之實在難以讓人相信次次都是巧合。
馬嘉祺“你和他見過幾次面,對嗎?”
陳暮憐“嗯,在意意演出上。”
馬嘉祺“那挺有趣的。”
馬嘉祺伸手將她十指扣進(jìn)掌心,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馬嘉祺“我們過去打個招呼?”
陳暮憐“走吧?!?/p>
陳暮憐任由他牽過去,林憶舟也看向他倆,忽然露出一個笑來,怪突兀的。
陳暮憐頭皮有些發(fā)麻,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心慌的厲害,心臟咚咚的跳動。
她看向那位笑容溫和的畫家,心里也生出極大的不安出來。
林憶舟“陳小姐,馬先生,初次見面,很高興在我的畫展上見到您二位。”
陳暮憐“您客氣了,我們也是久仰您的才名,想過來一睹為快。”
馬嘉祺“您好,林先生,久仰。”
林憶舟指了指喧鬧場面。
林憶舟“這邊有些喧嚷,兩位,不如我們?nèi)ツ沁呑臅???/p>
馬嘉祺“您請?!?/p>
陳暮憐緊跟著他倆去了一個安靜的待客室,她理理裙子坐下。
林憶舟卻沒再說客套話,單刀直入。
林憶舟“兩位不是為了看展來的吧?我可沒聽說兩位大忙人有欣賞藝術(shù)的愛好?!?/p>
陳暮憐“確實,那我直接問了,林先生是我妹妹的粉絲?”
林憶舟“陳皖意小姐?”
馬嘉祺“對?!?/p>
林憶舟“我確實很欣賞陳小姐的才華,我們做藝術(shù)的總會欣賞一些有才情的人。陳小姐的劇目表演我基本都有看。”
陳暮憐“你上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
林憶舟“大概是半月前的表演,結(jié)束后我和她在后臺碰面,我同她合了影?!?/p>
馬嘉祺“我能看看那張合影嗎?”
林憶舟“當(dāng)然可以?!?/p>
馬嘉祺接過手機看了下兩人的合影,照片中女孩尚未卸妝,年輕貌美的臉蛋微微帶著汗意,在鏡頭里是十分蓬勃生氣的一張臉。
陳暮憐也看了一眼,并無不妥。
林憶舟“陳小姐出什么事了嗎?”
這人在裝。
陳暮憐下了定論。
馬嘉祺“林先生后面再也沒見過陳小姐了是嗎,也沒有聯(lián)系?”
林憶舟“沒有,我只是她的觀眾之一,我懂得保持距離?!?/p>
這人還挺冠冕堂皇的。
馬嘉祺“林先生您在撒謊。”
林憶舟“何以見得?”
陳暮憐“我妹妹最后一次電話聯(lián)系的人是你不是嗎?”
男子被戳穿后臉上表情沒有半點浮動,倒像是早有預(yù)料。
陳暮憐眼神黯淡下去,看他像是看死人。
林憶舟“陳大小姐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也是受人之托?!?/p>
陳暮憐“她人在哪里?”
林憶舟“我不知道,我只負(fù)責(zé)打那通電話約陳小姐出來,其余的我不知道?!?/p>
馬嘉祺“時間地點?!?/p>
林憶舟“請原諒,我不能透露?!?/p>
陳暮憐剜了他一眼,就知道這人不會輕易開口,背后的人到底是誰,讓他不惜得罪陳家也要犯這么大的險。
馬嘉祺“失陪了。”
馬嘉祺帶走了氣頭上的陳暮憐,將人牽到角落里哄。
馬嘉祺“這里人多眼雜,陳家又在節(jié)骨眼上,你別生氣?!?/p>
馬嘉祺“就算揍人也得換個時間地點,我替你動手,好不好?”
陳暮憐“用不上你?!?/p>
這死小子,等她處理完一定把他和他這堆破畫撕碎。
死小子!狗屁畫家!敢動我妹,你完了,你真的,不讓你挫骨揚灰都算好了!
馬嘉祺“我們繼續(xù)逛展?說不定在他作品里或者來現(xiàn)場的人里可以找到點蛛絲馬跡?”
陳暮憐“聽你的。”
馬嘉祺不忍,將人氣的發(fā)冷的手指輕輕包住,放進(jìn)大衣口袋里。
順便在休息區(qū)給人買了杯熱拿鐵。
看著人皺起的眉心,他插好吸管給人遞過去。
馬嘉祺“不是和我來約會的?嗯?”
陳暮憐“是?!?/p>
陳暮憐“我看他樣子像是早有預(yù)料,就算有線索也不會讓我們發(fā)現(xiàn)?!?/p>
她看了眼馬嘉祺,對方極具耐心,看著她的眼睛慢慢聽她答復(fù)。
雖然有點不忍心。
陳暮憐“我實在沒心情,這次欠你半天,我得去趟KG那邊?!?/p>
馬嘉祺“我送你?!?/p>
陳暮憐“不用,我讓二伯派了司機過來,你跟著我不方便?!?/p>
馬嘉祺“知道了?!?/p>
馬嘉祺“下次見,親愛的。”
陳暮憐急匆匆的趕走,推門前回頭望了一眼馬嘉祺的方向,男人一身黑站在一幅巨大的蘆葦叢油畫面前,光影交錯,有些晃眼。
那蘆葦叢仿佛輕輕悠悠地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