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交換過后這趟回國的列車一路順?biāo)斓竭_(dá)。
踏入國門的那一刻天初明,初升的太陽余暉打在這班綠皮火車身上。
任雁看著不遠(yuǎn)處列車下站的位置站著的一眾前來歡迎賀喜的同事以及中間身著時下流行衣裙的母親,眼眶驟然濕潤了。
“媽媽!”
將女孩擁入懷的任母眼角不禁也濕潤了,這是她閨女第一次離了父母出遠(yuǎn)門,還是這么危險的案件,在家里她和孩他爸連續(xù)幾天寢食不安。
平安回來這顆心才算徹底放了下來。
被帶出來的瓦西里眼睛纏著白綾,他的這雙眼徹底看不見了。
任雁也注意到了女警員旁邊的莉莉,小小一個看著很可愛。
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莉莉這會兒應(yīng)該也有初中了吧?怎么還是小孩兒模樣。
任雁不解地看向崔振海。
只見崔振海搖了搖頭。
警員去調(diào)解的時候無論怎么說莉莉都不愿意再看一眼這個曾經(jīng)拋棄過她和媽媽的男人。
無奈之下,警員找了一個和照片中看起來有幾分相似大上一兩歲的孩子。
瓦西里被引導(dǎo)到女孩兒面前,當(dāng)那雙手捧著小孩兒臉頰的時候再也忍不住落淚。
“莉莉…想爸爸嗎?”
女孩有些呆愣,聽著這話在旁邊警員的暗示下點(diǎn)了點(diǎn)頭。
得到答復(fù)的瓦西里再也忍不住把孩子抱進(jìn)懷里失聲痛哭。
在場為人父母的無不因此感嘆,可又想到親生女兒不愿再見他。
這個善意的謊言沒有人去戳破。
苗青山被帶上了警車,在車門關(guān)上之際,他深深看了眼那個站在陽光之下親昵挽著母親的女孩。
任雁也察覺到了視線,當(dāng)她看去的時候,車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
這場案件是徹底告一段落了。
再次見到苗青山是在法庭上面。
看得出來苗青山在牢獄里過得不算好,不修邊幅的面龐帶著胡茬子,許久沒打理的頭發(fā)有些變長了。
任雁記得苗青山是個很愛干凈的人。
莫斯科的公寓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這才幾天,就變得這副模樣。
憐惜算不上,畢竟苗青山罪有應(yīng)得。
這個畜生早就該被繩之以法了。
任雁想到那日在大劇院,苗青山和他說過的過往,又不免可惜。
或許這就是人生吧。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你永遠(yuǎn)不知道未來和意外哪一個會先來。
很顯然,苗青山計(jì)劃好的未來在意外的降臨中潰不成軍。
自甘墮落。
死刑敲定的那一刻,隔著人群。
任雁與他遙遙一眼相視。
這輩子最后一眼了。
苗青山唇角是釋懷的笑意,這輩子他什么有過了,值了。只見他薄唇微啟,未出聲傳遞了他對這個女孩兒唯一的一次善意。
“一切順利?!?/p>
那就預(yù)祝你未來步步高升,平安順?biāo)臁?/p>
一切順利。
任雁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起,心口傳來的難過叫她有些無措。
她在難過什么。
苗青山不是罪有應(yīng)得么。
任雁走出法庭,陽光正好,門口是一輛小車等待著她。
任母將副駕駛的車窗搖下沖任雁揮了揮手。
任父坐在駕駛座顯然等了她有一會兒了。
任雁上車,就聽見任母歡喜的聲音。
“好啦!這次為了慶祝我們雁雁升職,回家!我要做一頓大餐,犒勞我的寶貝女兒!”
任雁輕笑,指腹將眼角那滴將掉的淚拭去,眉眼彎彎。
“好,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