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火光在黑夜中轟然爆發(fā),火舌很快舔到了臥室。
安夢語無力地躺在木制地板上,痛苦得不斷喘著微氣。
濃煙很快將她包圍,她感覺眼睛刺痛好似被針扎,眼淚也不受控制,不斷的從眼眶中溢出。
意識快要消逝的那刻,她竟意外地有種輕松的感覺。
終于要解脫了嗎?
她無力的笑了笑。
安夢語的臉在火光的映襯下有種病態(tài)的白,顯得那樣破碎,那樣可憐。
當(dāng)最后一滴淚沿著臉龐徐徐劃過,消失于她的發(fā)絲中時(shí),她的生命也消逝于這無情的烈火之中。
······
等到鄰居發(fā)現(xiàn)這場大火時(shí),她的生命已被烈火無情的奪走。
周圍嘈雜聲不斷,警車的鳴笛,還有群眾的同情與惋惜。
鄰居一“這小姑娘真可憐??!哎……才十七歲吧!”
鄰居二“可不是嘛,這姑娘眼看今年就要高考了,父母竟都出車禍離世。哎!”
鄰居三“花一樣的年紀(jì)啊,唉……”
哀婉憐惜聲始終沒有停過。
鄰居一“這火來的也是奇怪,別是小姑娘想不……”
顯然,他們也想到了這種可能。
一個(gè)成年人面對雙親去世,心里都要痛苦許久,更何況是一個(gè)心智尚未成熟的十七歲小姑娘。
……
微風(fēng)拂面,驕陽正好。
暖黃色的光,透過窗戶照在少女的臉上。
安夢語趴在課桌上,她的皮膚白皙,睫毛微長卷翹。
陽光照在她嫩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她的頭枕在手上,隱約可窺見青色的血管。
大量不屬于安夢語的記憶向她襲來。
她眉頭緊鎖著,感到頭痛的厲害。
明明可以感受的四周的談笑聲,腦袋也很清醒,卻仿佛渾身都被抽空了力量,就是無法醒來。
現(xiàn)在氣候甚至有些涼爽,可她的頭卻蒙上了一層薄汗。
孟淼淼“夢語,上課啦,快醒醒。夢語~別睡了。”
孟淼淼嗓音柔柔的喊她。
上課鈴一響,孟淼淼就輕輕推她的肩膀,想叫醒她。
安夢語被她推醒,醒來時(shí)有片刻的茫然,她的眼神呆呆的,腦袋一片空白,不知置身何處。
頭痛感依舊沒有消失,她愣愣的盯著眼前的人,視線終于再次聚焦。
面前的同學(xué)留著齊耳短發(fā),眼神清澈,看起來乖乖的。
按照那些記憶,她是她的同桌兼閨蜜,好像叫孟淼淼。
寬大的校服穿在孟淼淼身上,校服拉鏈被她拉到最上面,顯得她無害又嬌小。
頓時(shí)讓安夢語放下所有防備。
她輕輕地朝著孟淼淼笑,嗓音軟綿綿的,忍不住撒嬌。
安夢語“嗯~淼淼,我頭好疼。”
孟淼淼趁老師不注意,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對著她溫柔地笑道。
孟淼淼“乖,下次咱不睡那么久了?!?/p>
安夢語“好~”
小姑娘的回答依舊軟綿無力。
物理老師在講臺上激情昂揚(yáng)講的內(nèi)容,安夢語在那個(gè)世界都已經(jīng)學(xué)完了。
想著發(fā)生在她身上的事,思緒不禁有些飄飄然。
她想不明白此刻該是驚慌多一些還是傷心多一些。
在原來的世界里,她其實(shí)和父母相處得時(shí)間并不多。
安家在安夢語兩歲左右,公司剛剛起步,安父安母忙于工作,便將小夢語放在奶奶家里養(yǎng)著。
可是安奶奶年級畢竟大了,且身體還患有疾病,沒過兩年也離開小夢語了。
小夢語每天都在等安父安母回來,吃飯前總要問保姆阿姨爸爸媽媽什么時(shí)候回來,可她始終沒能等到。
她的眼神也漸漸地由期待變成了失望。
安父安母為了可以陪她高考,意外出了車禍,當(dāng)她在醫(yī)院接到死亡通知書時(shí)整個(gè)人像被抽離了靈魂,不會做任何表情。
之后她便每天活在自責(zé)里。
在原來的世界里,沒有人愛她,她所有的親人也都離她遠(yuǎn)去
安夢語的性子也變得孤僻,不愿意交朋友,終日活在自責(zé)和孤獨(dú)里。
從回憶里抽離思緒,盯著黑板上畫的電路圖,眼神隨著老師的手游走。
她知道,她幸運(yùn)地獲得了一次機(jī)會。
她穿到了一本小說里,一個(gè)和她同名同姓的小透明身上。
也好,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看看世界的好,也是一種幸福。
這一次,她不想追求那么多了。
她不再奢望身邊是否有人愛她,她自己也可以成為自己的救贖。
安夢語狠揉了幾下自己的臉,又在臉上輕輕地拍了幾下。
不能在這樣低沉下去了,還是要好好學(xué)習(xí)的,她還沒有參加過高考呢!
誰也不能阻止她考大學(xué)?。?!
安夢語突然認(rèn)真起來,孟淼淼不禁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想那么多,她能耐得住性子認(rèn)真學(xué)習(xí),她自是替她開心的。
······
孟淼淼“夢語,下課了,要去買水嗎?”
安夢語“好呀,淼淼你先等我一下下,我馬上就把這個(gè)筆記抄完。”
安夢語頭也沒有抬,依舊在奮筆疾書。
孟淼淼“不著急夢語,這是大課間,我等你,慢慢來~”
孟淼淼對著她溫柔的說道。
安夢語“好了,我們走吧?!?/p>
安夢語蓋上筆蓋,走到孟淼淼的身邊,拉著孟淼淼的手。
好軟啊,她忍不住又捏了兩下。
她們現(xiàn)在就讀高二,學(xué)習(xí)壓力還不是很大。
南澤八中的校園小賣部要經(jīng)過操場,許多高一的小學(xué)弟們都在操場上打籃球。
操場上忽然有男生在大喊道。
安夢文“顧京遇,接球!”
安夢語聽著聲音總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循著聲音望去,看到那男生在原地一蹦而起,將手高高舉起后,把球猛地傳給隊(duì)友。
許景接過球后高高躍起,將球不偏不倚的投到籃里。
少年們的喝彩聲很快響起。
她想起來了,那個(gè)聲音是她的弟弟,安夢文。
安夢語“夢文~”
安夢文看到她一下子就笑了,滿滿的少年氣向她們的方向跑來。
待看清姐姐身邊站著的人時(shí),微不可查的紅了耳朵,看著地面,一只腳在地面上亂蹭。
以此來掩飾內(nèi)心的緊張感。
安夢文“姐~”
他先向安夢語打招呼。
之后又有些拘謹(jǐn)?shù)某享淀档姆较蚝傲寺暋绊淀到愫谩闭f完緊張的抓緊了校服褲子。
孟淼淼對著他淺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回應(yīng)。
安夢語“我們打算去小賣部買水,用幫你帶嗎?”
安夢文不敢朝孟淼淼的方向看,只是抬起手撓了撓頭說道。
安夢文“不用了姐,我自己帶的有,謝謝姐?!?/p>
安夢語“行,那你接著去玩吧,我先走了啊?!?/p>
安夢文“好~”
安夢語離開時(shí),恰好與那位叫顧京遇的男孩擦肩而過。
僅僅只是幾秒鐘,她卻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是有些清冷的松木香。
操場上,雜音不斷,沒人觀察到,在安夢語經(jīng)過顧京遇時(shí),他喝水的動(dòng)作停頓了幾秒。